你会被你爱的东西改变,有时达到失去自己全部身份的程度。
——布罗茨基 《小于一》
“呼……哈呼……”平淡的课后时间,少女正伏在寝室的书桌上,身体随着悠长的呼吸声和淡淡的鼾声有节奏地起伏着。
“求……呼呼……极坐,标……体积分……唔……呼唔……”从轻微的梦呓来看,她正处于深度睡眠之中,而唇角流淌出的一缕晶莹的唾液正带着对知识的无尽亵渎,肆无忌惮地向着书桌上摊开的草稿纸和课本坠落。
就在那片知识的海洋即将遭到少女宝贵体液的淹没时,一个清脆的响指在她的耳畔响起。宛如仙女施放了奇妙的咒语一般,女孩的鼾声戛然而止,眼皮缓缓张开,露出有些迷茫的大眼睛来。她在衣袖上蹭了蹭口水,颇不情愿地直起身来,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课本险些遭到一场灾殃。
“唔啊——”少女伸了个懒腰,盯着草稿纸上那一行行逐渐趋于妖魔化的字迹,“积分这种东西不管是什么形式都根本看不明白嘛……对吧小弥?”
“重积分的难度远在一元积分之上,以白小白同学上学期的期末成绩来看,想要学明白重积分的可能性大概比晚上出太阳还要小。”她的身后,笔直坐着的少女毫不留情地回答。
白小白不悦地吐了吐舌头,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呀,小弥要一起去吃……诶?!小,小弥,这是……”刚要站起身来,白小白便险些一个趔趄连带着椅子扑倒在书桌上,至于原因,大概是她的双脚脚腕和小腿都被棉绳紧紧地固定在了椅子腿上。无法自由行动的白小白同学只能坐回到椅子上,一边脑补着自己的舍友趁着自己睡着的空当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是为了惩罚白小白同学在做作业的时候睡着,并且刚一开学就翘了三节高数课,”一双手从后面扳着女孩的肩膀把她的上半身贴在椅背上,随后那双手臂轻轻地环住了她的身体,“如果不是你运气好每次都没有被点名,现在在跟你说话的恐怕就是辅导员而不是我了。”
“咕呜……翘课是我不对啦,谁让重积分那么难……总之小弥先给我解开啦,绑得那么紧好疼的……”小白轻轻扭动着上半身撒着娇,仰起头想要用无辜的眼神软化羽弥的意志。春天已经过了一半,宿舍里并不冷,她只穿着刚过膝的紧身裤和短袜,这导致绳索亲密地与她的皮肤接触,紧紧缠绕的棉绳勒进皮肤,一点点微小的动作都会使其与女孩精心呵护的皮肤产生摩擦,火辣辣的痛。
而当她抬起头后,所见并没有自己舍友的脸庞,而是一块湿漉漉的手帕裹挟着浓烈的药物气味顺势覆盖在她的面部。过量的药物直接从手帕上渗出,滑落进小白的鼻腔与嘴巴里。化学制剂特有的味道刺激着她的皮肤,整个呼吸道都变得灼热起来,她竭力屏息,却由此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那种感觉并不来自闭气产生的窒息感,也不是药物带来的麻痹作用,而是来自皮肤的,一种无比熟悉的……特殊的触感。白小白在接下来的几秒钟内停止了挣扎,把精力集中于对记忆的搜寻,想要回忆起这种触感的源头。
乍一触碰只不过是一块普通的手帕,但仔细感受时却发现它异常的柔顺,覆盖在面部上像是少女细嫩的双手轻点在皮肤上面,仿佛能感受到那双手上指纹的细小褶皱……那双手,那双无比细嫩的手!汹涌的往事如洪流般从心底翻涌上来,一瞬间把她的心率拉升到了顶点。
白小白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她平时从没爆发出这么大的力气过,而此时她的反应好像是在殊死相搏。腿部的绳索在她的皮肤上勒得更深了,而她对此毫无反应,双脚猛烈地蹬踏着地面,整个人连带着身下的椅子在瓷砖上弹跳。
“喂!白小白,你怎么……喂,小心!”羽弥没想到一贯如羔羊一般老老实实被弄晕过去的小白突然搞出这样大的动静,吓得慌乱间撒开了双臂。失去受力的小白重心不稳,于一声尖叫中带着椅子向后倒去。下一刻,羽弥稳稳地托住了椅背,白小白惊恐的双眼对上了她的视线,那双眼睛圆睁着,好像看到了森罗恶鬼。
“怎么这次反应这么大,呛到了?”羽弥把椅子扶正,随后一边解开小白腿上的绳子一边问着。小白的双腿上被绳子勒出一道道暗红色的印记,看来不穿长裤是没法出门了。白小白没有答话,羽弥直起身来,看到她仍在剧烈地喘息着,眼底的惊慌仍未退去。
“小白?到底怎么了,突然吓成这样?”羽弥把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稍微把她的神志拉回了些许。小白扭过头来盯着羽弥的眼睛,一字一顿地,用颤抖的声音发问:“秦羽弥,那块,那块手帕是……是从哪来的?”
“手帕?”羽弥稍微回忆了一下,“就是我衣柜里的一块手帕。怎么,小白是怕上面有细菌吗……”她正想打趣一下,却意识到对方刚才叫了自己的全名,而且那种认真的语气和眼神,还是不要忙着开玩笑才好,“这块手帕,小白认识吗?”
白小白从羽弥的手中接过手帕,手指在上面轻轻地摩挲着。手帕上面的药物还没有干,摸起来湿湿滑滑的,连带着织物本身的柔软触感,普普通通的手帕便像上好的绸缎一样。
“是她,她回来了。”她轻轻地说。
“她?”羽弥有些摸不着头脑。相处半年多以来她从没听小白提起过什么“她”。
“没什么,去吃饭吧。”小白穿上鞋子向宿舍门口走去。羽弥跟在后面,清楚地看到她的双手一直在颤抖,她甚至没考虑自己腿上的绳印。
周五的晚餐时段,开设在学校附近的西餐厅迎来了客流高峰。女孩端坐在铺着雪白餐巾的圆桌前,她穿着白色泡泡袖衬衫和黑色短裙的身影映在光洁的瓷盘子上。她的手里端着盛柠檬水的玻璃杯,眼神在一个个人影之间徘徊不定。
“……那个课题真的没问题吗,总觉得很敷衍的样子……”“放心吧,我的部长他们都是用这个课题通过答辩的,那个老师很水的……”那是隔壁桌的两个男生在讨论选修课的期末论文;两名服务生不小心撞在一起,棕色的酱汁飞溅在他们的白衬衣上,托盘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远处一对情侣激烈地挥动着手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争执;角落的一张桌子坐着短发的女生,她的眼神不时瞥向自己所在的位子,那是小弥。
白小白这几天一直都很焦虑,她焦虑的时候似乎能听到全世界的声音,无数的细微响动汇集在她的耳朵里,像一场毫无章法的乱奏。她低下头,拿出自己的手机。收件箱里躺着一条没有发件人姓名的短信。“见个面,叙叙旧吧~”,简单的几个字便是她焦虑的全部来源。
就像那天小白自己说的,“她”回来了。
白小白的双手放在膝盖上,紧紧地揪着裙摆,穿着白色短袜的双脚有些发热,脚趾不安地蜷缩在一起。
好奇怪啊,分明是熟得可以把心掏出来互换的朋友,为什么那天像见了鬼一样吓得不行呢,现在也是,一副草木皆兵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见男方家长了一样……啊也不可能存在男方这种东西,最多会见见小弥的父母吧——说起来小弥还特意过来做处理意外的准备……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接受自己的女儿和同性好在一起…………啊,又在想什么呢……
“这么多年没见了,小白兔还是老样子呢♪~”动听的声音拉回了小白的思绪,同时视野中的光线变得暗淡了几分。小白闻声抬起头来,看着声音的主人,眼底流露出几分不安。她的对面落座了一位华贵的女子,她戴着墨镜,烫过的黑发随意地披散下来,落在裸露的双肩上方。女子的上身前倾,右臂撑在桌子上,脑袋枕着右手,带着淡淡的笑意打量着白小白。她的手上戴着酒红色的长手套,身上穿着同色的抹胸裙,虽然裙子很完美地勾勒出了柔媚的身体曲线,但她的胸部似乎没那么容易被“抹”掉,两颗饱满的球体几乎要撑破布料堆在桌子上,与之相比小白的身材简直可以用发育未完全或者营养不良来形容。周围客人的目光有意或无意地偶尔向这边投来,不知是因为这身格格不入的装束还是因为这格格不入的身材。
“菲……菲菲姐也没怎么变呢……”小白垂着头与那双隐藏在墨镜后的眼睛对视,声音细若蚊鸣。
“小白兔要学着开朗起来啊,说话一点底气都没有,以后怎么找得到男·朋·友呢~”女子摘下墨镜,冲小白眨了眨眼,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宠溺。她从包里取出一瓶红酒,打了个响指示意服务生把酒倒出来醒一醒。
“菲菲姐,我不能喝酒的……”小白慌忙地摆着手。自打上次喝酒喝出事之后她在外面和除了同学之外的人吃饭都是滴酒不沾,即使目前对面坐着的是她的旧友。或者说正因为对面是这位菲菲姐,她才更加不敢碰这瓶酒。
“1965年1月1日,紫金山天文台发现彗星,定名为紫金山1号,这也是这瓶酒名字的由来,”女子并未理会小白,自顾自地解说着,“据说彗星的经过影响了附近酒庄葡萄的生长,关于其中蕴含的科学道理我是一窍不通啦,不过面对老朋友特别带来的珍贵见面礼,小白兔是不是应该赏个光呢~”她分开那对饱满的玫瑰色的唇瓣,轻轻叼住左手手套的食指部分将手套褪了下来,又用同样的方式解放了自己的右臂,双手托腮,歪着头用期待的目光等着小白回心转意。
白小白的手在桌下紧紧地攥在一起,她的嘴巴几度张开想要说出拒绝的话来,但都莫名其妙地又咽了下去。四五年过去了,她上了大学,认识了数不清的新朋友,和其他女孩子一样变得成熟、学会了打扮,但在这个妩媚的女人面前,她永远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抬不起头来,没法说一个“不”字。
她竭力回避着女子的目光,那双眼睛却好像带着某种磁力一样,不断地吸引着她的双眼。她赶忙拿过酒瓶查看上面的标签,借此转移自己的视线。品牌和1965年的年份似乎不像伪造,方才服务生启酒的时候她也特意留意过瓶塞完好无损。
不过就算她再怎么检查警惕,就如女子所说,这瓶酒作为见面礼太过贵重,她不得不放下所有防备,老老实实地接受这份馈赠。
“大概……怎么想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轻轻点了点头之后,高脚杯很快被拿到她的手边,暗红色半透明的液体缓缓注入其中,酒液与杯壁轻微碰撞,发出悦耳的声响。小白斜过酒杯轻轻晃动着,一层薄薄的液膜残留在杯壁上,随后缓缓汇聚成一道道酒痕,久久不散。
“小白兔居然会品酒了呢,果真变得成熟了♪~”透过酒液,女子的笑容投射在小白的眼中,她以同样的姿势端着杯子,秀气的鼻尖轻轻耸动着,嗅闻着浓郁的酒香。“哪有……”小白挤出一个不好意思的微笑,学着女子的样子闻了闻杯中的酒,浓浓的葡萄味混杂着酒精的味道冲入鼻腔,一瞬间她竟有些恍惚了,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说起来菲菲姐这次回来到底是为了和我聊些什么呢……”晃了晃脑袋驱赶掉残存的酒味,小白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愧是小白兔呢,一下子就猜到姐姐的心思了~”女子笑了笑,放下酒杯,右手的食指点在下唇上,“姐姐呢,是专门回来想和再小白兔一起住一阵子,就像以前那样,只·有姐姐,和小白兔哦~”
冷汗瞬间爬上小白的脊背,她的喉头动了动,脸上维持着有些僵硬的笑容。“菲,菲菲姐真是的……都过了这么久了,还在说小时候的事情……”
“啊啦,那段时光不是姐姐最难忘的,和小白兔一起的美好回忆嘛,怎么小白兔不愿意提了呢,难道说,”女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是有哪个人把小白兔从姐姐身边拐走了吗?”
“没,没有那种事……”小白赶忙摇了摇头,端起酒杯,“菲菲姐,我们还是喝酒吧,不要聊这些了……”
她再一次紧张起来,分明那些事过了那么久,已经被时间深深地埋藏,但此刻重新提起还会有淡淡的寒意从心底涌上来。她用发颤的手和女子碰了杯,随后一仰脖子把整杯酒灌了下去。略带酸涩的液体流过喉咙,带着葡萄酒独有的淡淡辛辣回味。小白调整了一下呼吸,把嘴巴里酒精的味道基本排空后对着空杯吐了吐舌头,丝毫没有留意到女子杯中的酒一滴未动。
“菲……菲菲菲姐这几年在国外很……很很辛苦吧……”话一出口,小白便意识到自己的舌头似乎有些不太灵活,1965年的葡萄酒好像过分快地在她身上发挥着作用,“不过国……国外的学校应该比这边开,放一些……”不对,自己要说的不是这些话,小白试图抬起头质问女子这是怎么回事,视线却像是被粘住了一样无法从那只空酒杯上移开,短短几秒内,她的视野便开始变得模糊,酒杯变成了三个、五个,无数个,填满了整个视野。
“怎么样呢,小白兔,有没有品尝到彗星的味道呢♪~”一只手拿开了酒杯,于是视野顿时变得开阔,一对饱满的球体撞了进来,好像要把她的整张脸埋进去似的,“才喝了一杯就醉成这副样子,以后和男·朋·友在外面约会喝酒,怎么让姐姐放心得下呢~”女子的声音还在耳畔响着,带着层层叠叠的回音,小白想要站起身去卫生间洗把脸清醒一下,但双脚却像是陷在沼泽里一样,连脚上的袜子都感受不到,更别说脚下的鞋子和地面。以眼神的涣散为导火索,她的身体迅速地流失着力量,上身软趴趴地倚靠在桌面上,双臂极力想要把身体撑起来坐直,却好像真的喝醉了一样软绵绵的,根本无法顺遂自己的意志,甚至再这样下去整个人都有从椅子上滑落的可能。
“这位女士对白小白同学的担忧我心领了,”清冷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恶魔般的低语,宛如一道冷风吹拂在小白的脸上,她的神志清醒了几分,双眼恢复了些许光彩。
“我是她的舍友,现在我会带她回学校休息,由此打扰了您与她的小聚,实在抱歉。”随后,一双手揽着小白的肩膀和手臂把她架了起来,由于体位的上升,她也模糊地看到了女子脸上的神情,那是即将到手的猎物被突然抢夺的神情。
“没关系,那就有劳这位舍友同学了~”女子留在座位上,礼貌地微笑欠身,“那小白兔,我们下次再见♪~”
小白没有回答,她在被羽弥扶起来之后没过几秒便失去了意识。
“奉劝您以后不要让她喝酒。”羽弥头也不回,冷冷地回敬。
女子对着两人的背影笑了笑,服务生端来烤得恰到好处的牛排,她拿起刀叉,熟练地切割起牛肉来。
“呜……我的头,我怎么了……”女孩两道秀气的眉毛轻轻皱起,抬起手按在额头上。印象中自己是在和菲菲姐叙旧的时候喝醉了来着,可是好像小弥也说要一起去来着……是谁把自己送回宿舍的呢……她想不起来任何关于昨晚的细节,睁开双眼看到的是熟悉的宿舍天花板。
“白小白同学的那位朋友,似乎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友善。”淡漠的声音传来,小白转过视线,羽弥正盘着腿坐在她自己的床上,两人隔空相对,小白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小弥不要这样说菲菲姐,她……她是我很好的朋友,昨天是我自己喝醉了……”
“只喝一杯红酒就醉得坐都坐不直,以这种酒量来判断,似乎连作为溶剂的酒精都会先于麻醉剂对小白产生作用,”羽弥不屑地撇了撇嘴,“况且你这位很好的朋友昨晚看我的目光可是快要喷出火来了。”
白小白强撑着无力的身体侧躺过来,面对着羽弥。“没办法,菲菲姐她……就是这样的,除了她自己之外,不允许任何人接近我,以前就是这样,现在还是……”她的眼睛看着羽弥所在的方向,眼神却有些空洞失焦。
“以前?”
“小弥是因为什么才会喜欢……让女孩子睡着呢?”白小白没有回答,而是提起了另一个问题。
羽弥沉默了片刻。“大概是……从某一天看到班级最好看的女生趴在桌子上睡熟的样子开始吧?自那之后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整个人也慢慢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她竖起右腿双手抱膝,把自己的下巴枕在膝盖上,眼皮有些疲惫似的耷拉下来,长长的睫毛随之垂下。
“这样啊……”白小白轻轻地说,“……那小弥知道,我喜欢这些的原因吗……”
“结合我们正在进行的对话内容,应该和你的那位菲菲姐有关系吧?”
“该说不愧是小弥吧,”小白的声音听起来稍微精神了一些,“初二的时候转去了城里的学校,因为是转校生,和同学们都比较相处不来,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变得内向的,也就是在那时认识了菲菲姐……”
“喂喂,前面走的应该是新转来的那个吧?”几个男生正对着不远处独自慢慢走着的背影悄声议论着。“好像还真是,叫白什么的……”“是叫白小白吧,你忘了前天课间的时候,东子跟她搭话就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当时东子那个脸呐黑得跟……唉哟东哥你别打我头……”“就你还好意思说话,你也不想想是谁往人家衣服上泼了半瓶子水,人家还反过来买水赔你的?”男生们互相讥讽着,一个简单的计策在这期间迅速成型。
女孩并没有关注到身后发生的一切。她低着头走得很慢,脸上写满了沮丧。父母为了好的升学机会把她从镇子里转到城里上学,但是受限于工作条件他们不能一同搬去,学校又不提供住宿条件,只好留她一个人在城里租房生活;作为初二才插班进来的新同学,迎接她的是教室里一张张完全陌生而并不热情的面孔,几十双眼睛里是对新同学的好奇、对转校生的不屑,对小镇女孩的轻蔑;上学第一天课堂上教授的内容完全不同于自己在镇上接触到的知识,对于并不十分聪明的她来说简直像是在听天书一样。
而班里的男生似乎对她的到来格外感兴趣。每到课间的时候就会有男生借各种理由踱到她的座位旁,一边互相交谈着,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在她的身上游走。有男生在她身边碰洒了水瓶,冰凉的液体穿过她的上衣顺着脊柱流淌下去,她也没有声张,只是趁着午休到卫生间拧了拧潮湿的衣物,还给那个男生买了水赔偿回去。作为这个环境中唯一初来乍到的人,她在这几天里一直如履薄冰,生怕和新同学结下任何矛盾。
为什么要我来这里……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我想回去……
她的肩膀沉得越来越低,好像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这个十四岁女孩的身上。迷迷糊糊地,她突然发觉撞上了什么东西。
“这位同学,走路的时候看前面不是基本常识吗?”女孩抬起头来,面前是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脸上挂着奇怪的微笑,她不懂他在笑什么,但很明显,那个笑容并不怎么友善。她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书包连带着后背却又撞到了障碍。
“平哥你看你把人家吓的,都踩我AJ上了。”身后传来粗声粗气的声音,女孩转过身,人高马大的男生正抄着手看着她,他的鞋子上留着两个浅浅的脚印。
“啊,对、对不起……我不是……唔啊!”女孩一边道歉一边后退着,却又撞到了瘦高的男生。两个人逐渐靠近,压缩着留给她的躲避空间,而同时又从两侧走出来三四个男生封死了她的退路。女孩不安地环顾着四周,这些冷漠或是狞笑着的脸渐渐地与她白天在课堂上见到的脸交叠起来、融为一体。
是她的同班同学们。
“真……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有意要……要撞到你们,也不是故意踩到这位同学的鞋子的……请你们原谅我……”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哭腔。
“大东你也是的,笑那么猥琐,把这位同学都快吓哭了,”被称为平哥的男生强忍着笑意训斥着那个高大的家伙,“不过既然这位同学也确实踩到你的鞋了,你说吧,怎么办?”
大东则是很配合地装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同时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那个缩着肩膀的女孩,好像巨狼打量爪子底下的小白兔。“算了,也不是故意的,你把我鞋子擦干净,大家就当没事发生了。”女孩闻言暗暗松了口气,蹲下身子把脑袋和双手凑到大东的脚边。她并不知道AJ是什么,只知道那是一双红白黑配色的高帮运动鞋,而她的鞋子在上面留下了尘土色的痕迹。她呵了呵双手,想用手拂去那些痕迹,初中男生常见的体味也在她低头的同时飘进了她的鼻腔。
女孩皱了皱眉,手指刚要接触到鞋面的瞬间,男生的脚突然扬起,精准地踢在她的脸上,她在地上滑出一段距离,眼中写满了惊讶。她不明白为什么上一秒他们还好声好气地说这话,这一秒她却躺在了地上。有人扯着她的头发把她从地上提起来,她拉着那只手,疼得快要流出眼泪来。大东走到她的面前,一手扼住她的脖子:“你这土妞也配碰我的鞋?兄弟们这么赏光每天过来跟你说话,你就连个屁也不放?把我们当猴耍吗!今天让你长长记性,跟我们装清高是什么下场!”他扬起另一只手,在那张精致的脸上留下一个清晰的红掌印。男生们疯了般地涌上来,他们清算着女孩子虚乌有的罪名,推搡着她的身体,女孩的身体像一个枕头一样被他们丢来丢去,无数双手脚在她的身上肆意宣泄着力量。她的头发早已散得不成样子,脸上身上也不知被捏过打过多少次。这场暴力演出的伴奏由骂声逐渐变为狂放的笑声,她在狂笑声中低低地啜泣着,笑骂声如大海吞噬小舟一样淹没了她的声音。
声音突然停了,那些施加在她身上的力量也消失了,女孩的身子瘫软下来,她跪坐在地上,发现方才耀武扬威的男生们此刻都躺倒着,捂着腰、胯下、脸等不同部位呻吟着。
“小妹妹,你还好吗?”女孩抬起头,一个人影站在她的面前,人影的背后是正在西垂的太阳。她穿着校服,裤腿明显的收窄过,上衣的袖子卷起,露出白皙而拥有肌肉线条的手臂。人影蹲了下来,女孩看清了她的样貌,她的眼睛很大,睫毛长长的,在残阳下发着金色的光芒。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校服短袖衫大开着扣子,露出里面修长的锁骨和一道深深的沟痕。女孩没有姐姐,但她在那一刻觉得自己的姐姐就应该像这样纤细而又威风,长发翩翩,带着金色的光芒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登场解围。
“乖,已经没事了~你家住在哪里,姐姐送你回家吧~”她眯起眼睛露出一个微笑。
那个笑容仿佛掘开堤坝的最后一铲,所有的委屈同时爆发出来,女孩扑进姐姐的怀里,放开声音大哭起来。姐姐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把脑袋伏在她的头顶。
“你叫小白吗,放心吧,有姐姐在,以后再也没人能欺负小白了~”她轻轻地说,她的头发带着玫瑰花般的香气。
“没想到是在这样的场合下认识。”羽弥叹了口气。
“是啊,菲菲姐那时在旁边的高中部上学,因为正好住在我家附近,放学回家的路线重复了,才恰好能解救我呢……”小白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如果那时没有菲菲姐在,恐怕我……”
“对不起。”
“因为这件事吗,”小白摇了摇头,“没关系的,反正从小到大都是老老实实的好欺负的性格,我也大概早就习惯了……要不然也不会有小弥来这样折腾我,对吧?”
羽弥没有再说话。
“后来菲菲姐也像小弥那样折腾过我啦……不过她在外面一直保护着我,做我的好朋友……”小白看着羽弥那双低垂的眼睛,一个人不停地说着。
“……那么接下来我们看这道题,这道题是一道经典的分割直角三角形的应用……”下课铃恰到好处地打断了老师,他皱了皱眉,迫于学校禁止拖堂的要求放下了手中的粉笔,“那么我们周一回来再讲这道题,同学们回去要多做练习来巩固课上学到的定理内容,值日生留下,其他人可以放学了。”老师合上了书本,临走时特意朝门外望了望。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外,但下一秒又恢复到那份饱经知识浸润的不苟言笑,而盼望放学已久的学生们并没有闲工夫去留意他的微表情。语数英的厚实练习册被塞进书包,试题卷随意地折叠起来插进缝隙里,学习效率高的学生提前完成了作业,背着空荡荡的书包轻快地离开了教室,关系好的几个男生交流着上周没有打完的任务如何攻克,不经意间漏掉了几份作业没有带回去,值日生不等人走完就挥动着扫把在教室里奔跑起来……每个人走出教室之后都停顿了几秒,而后回过头来,带着惊讶的表情望向教室里的一个位子。
女孩安安静静地把书本依次放进书包,卷子工整地对折夹在书页里面,她并没有在意身旁的喧闹,也没有发现同学们从门外投来的异样眼神,仿佛猫咪在麻雀堆里安闲地梳理自己的毛发。当她站起身来的时候,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黑板上残留着草草擦过之后的粉笔印和水痕。她背起书包走出教室,走廊里还有三三两两的学生,但是没有她熟悉的那个身影。
“菲菲姐今天没有来吗……”女孩有些奇怪,不出意外的话菲菲姐应该每天都早早地在教室外面等她才对。“也许是路上耽搁了吧……在这里等等好了。”这样想着,她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等着那个身影的出现。
自从那天被菲菲姐搭救了之后,“为了避免类似的情况再发生”,每一天放学的时候,白小白的同学们都会在教室门口看到一个高挑的大姐姐带着友好的微笑等着接她回家,而那几个曾经对他进行霸凌的男生则会受到摸头揉脸的待遇并且被亲切地提醒“要和小白做好朋友哦~”
女孩起初是有些抵触的,毕竟众目睽睽之下被这么漂亮的大姐姐领走对于初中二年级的学生们来说是一件很容易引起嫉妒等负面情绪的事情,但几天下来太平无事,她也就默默接受了菲菲姐的这种做法。也曾有过老师找她到办公室谈话,希望菲菲姐不要再出现在初中校园里,而后续的发展是有同学传言见到一个腿很长胸很大的女生一脚踏在老师的办公桌上和他颇不友好地交谈着什么,结果则是再没有人提起过任何有关菲菲姐的意见。与此同时发生变化的是班上的同学们对她态度的悄然转变,愿意和她说话的女生渐渐多了起来,男生们也不再对她恶作剧,甚至还有男生就之前的事向她道歉——虽然这有可能也是拜菲菲姐所赐……
“这位同学,还没有回家吗?已经快要关校门了。”一位老师看到这个站在走廊里发呆的女孩,善意地提醒。
“唔……我在等人……”女孩怯生生地回应,“老师,请问您知道……高中部的洛无菲姐姐……她……”
那位老师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洛无菲这个名字在整个高中部乃至初中部都是响当当的,天知道这个女孩跟她有什么关系。不过震惊归震惊,他还是本本分分地回答了女孩的疑问。
“听高中部的老师们提起来,洛无菲今天一天都没有来上课,她家里人的联系方式早就失效了,打住宅的电话也没有人接……诶?同学,你跑什……”他的话卡在嗓子里没有说完,女孩早已狂奔着消失在走廊尽头。
城里的气温变化远没有镇子上来得迅猛,早秋的傍晚还没有多少凉意,女孩穿着宽大的校服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飞快地奔跑着,纤瘦的身体在大人们之间的缝隙里穿梭。她跑过幽静的巷子,跑过卖杂粮煎饼的手推车,把大狼狗的吠叫声远远地甩在身后。她的书包随着身体的运动而剧烈地左右摇摆着,汗液浸透了她的衣物,凌乱的额发如同狂风中的草茎般恣意飘摇。
“菲菲姐,你在家吗……听老师说你今天没有去学校,我有点担心……”十几分钟后,老旧的住宅楼里,女孩站在门口低声喊着,屋子里没有传出任何回应。她的心脏飞快地跳动着,半是因为剧烈的运动,半是因为焦虑。她试着拧门把手,转轴运动的尖锐响声随之传来,门没有锁,女孩把门推开一道小缝,钻进那间晦暗的屋子。
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香味,窗帘全都拉着,几缕阳光顽强地从它们的缝隙之间照进房间里,细小的灰尘在阳光下飘动。按照老师的说法,洛无菲似乎也是自己租房生活,一张圆桌支在房间中央,上面摆着暖壶和玻璃杯,还有放着苹果的白瓷盘子。墙上的挂钟慢了好几个小时,秒针一跳一跳地在数字之间运动,留下咔哒咔哒的轻响。
钟表旁边贴着密密麻麻的纸,有奥数竞赛的一等奖、运动会打破纪录的证书、各个学期的成绩优异奖……奇怪的是在这些荣誉之间还穿插着学校的处分通知,吸烟、逃课、与老师产生肢体冲突、打架……校规上能列出来的恶性行为基本上都能在这面墙上找到。最上面贴着一张灰白色的复印件,纸的边缘早已泛黄,那是一张离婚证,两个当事人的名字被涂抹得无法辨认。
“菲菲姐……”女孩看着那面贴满往事的墙壁,好像这个人一生无数的悲喜剧在她面前一幕幕重演。她忽然觉得很疲惫,把视线从那面墙上移开。她看到洛无菲的卧室门紧闭着,有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女孩走过去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卧室里死一般的安静,仔细分辨的话似乎能听到极轻的呼吸声。
“菲菲姐,你在睡觉吗……如果不介意的话……唔,咳咳咳……”女孩轻轻推开门,浓烈的刺鼻味道扑面而来,鼻腔和眼睛火辣辣的疼起来,她赶忙捂着口鼻,用另一只手扇着驱赶异味,眯着眼睛观察着房间里的状况。洛无菲躺在床上,右手无力地从床边垂下,一块白色的手帕耷拉在地上。床头的桌子上倒着一只棕色的玻璃瓶,瓶塞不知所踪,透明的液体从瓶口一滴一滴地落下,地面上还残存着一大片水痕。诡异的味道似乎和那个瓶子里的东西有关,女孩屏住呼吸,走进房间里打开了窗户,清凉的新鲜空气涌入,身体的不适立刻减轻了大半。她把那个玻璃瓶扶正,瓶身上的标签写满了大大小小的英文,她看不懂,只知道上面画着危险符号。瓶子里的液体已经所剩不多,但仍散发着那股令她头脑发胀的甜腻的气味,女孩皱了皱眉,把那个瓶子拿到客厅里远远地放着,又在卧室外面站了一会,直到房间里的味道淡不可闻,她才回到洛无菲的床边观察她的情况。
洛无菲的睡相很好,长长的黑发均匀地垫在脑袋下面,两道细眉微微皱起,似乎正做着什么噩梦,饱满的眼皮和纤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双眼,眼睑之间微微分开,露出一道淡淡的乳白色,她的双唇无意识地微微张着,轻缓的鼾声从中传出,唇间几颗整齐的贝齿隐约可见。女孩抓起她露在外面的右手握着,这只手她牵过无数次,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上面的每一个小茧、每一道掌纹,此刻这只手变得无力而松软,好像有人抽走了里面的骨骼,只留下一副好看的皮囊。她托着洛无菲的右臂,把它掖进被子里,手臂上的肌肉也失去了力量,伴随着女孩的动作摇摇晃晃,倒显得肥嘟嘟的。女孩倒了一杯热水晾在床头桌上,自己坐在床边静静地等着洛无菲苏醒过来。她看着那张恬静的睡颜,那两道细细的、躲藏在在眼皮之间的无瑕眼白,那对晶莹的唇瓣,以及她的鼻梁、她的额头、她隐藏在被子下面的手臂、双腿、整个身体……女孩闻着洛无菲头发上淡淡的香气,没来由地想去亲吻她的脸颊、她的嘴唇,想要捧着她的秀发深深地嗅闻,想要轻轻啮咬她的鼻尖……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变得有些出格,回过神来时脸颊已经烫得像是要燃烧起来,呼吸也变得有些粗重。
“唔……嗯……”洛无菲的眉毛紧紧地皱了起来,眼皮也轻轻地颤动着,那道细细的白色变宽,又缩回眼睑之间,似乎随时都会冲破睡梦的束缚。
“菲菲姐?你还好吗?”女孩听到她的呻吟,赶忙伏到床边,“是我小白,你今天没有去学校,我有点担心就……”洛无菲似乎对声音产生了反应,裹在被子里的身体小幅度地扭动起来,嘴唇张开又抿在一起,发出含混不清的叫声。女孩把双手伸进被子里紧紧地攥着洛无菲的右手,喊着她的名字,不知道除此之外还能做些什么让她尽快苏醒过来。
一两分钟后,那对眼皮终于向上翻起,混沌的瞳孔镶嵌在满是血丝的眼白之中,暴露于光照之下。她本能地眯起眼睛,把头偏向一边躲避光亮,也借此看到了床边坐着的人影。
“是……谁,谁在那……”她的声音干涩而无力,一别平日充满元气的嗓音,“我的头……好痛……我……睡了多久……”
“你终于醒了菲菲姐,”对方的声音听上去如释重负,洛无菲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人握着,那双手正轻轻颤抖着,“我进来时就看到菲菲姐躺在床上睡着,菲菲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是生病了吗?要不要去看医生?”
洛无菲的双眼逐渐适应了光亮,她看清了白小白的脸,轻轻地松了口气,坐直了身子。她接过女孩递来的水杯,温热的白水流过喉咙,仿佛四肢百骸都随之注入了力量。她把喝空的杯子放在床头桌上,整个人突然僵在原地,死死盯着空无一物的桌面。
“菲菲姐?”女孩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了,觉得不舒服吗?还是去看看医生……”
“我的瓶子呢?瓶子……瓶子呢,我放在床头的瓶子呢?”洛无菲转过头来盯着女孩,那双大眼睛圆睁着在女孩和桌子之间来回扫视,里面写满了惊慌。她的声音有些不稳,似乎那个小小的玻璃瓶对她来说是命一样宝贵的东西。“因、因为有很奇怪的味道发出来,我就把它拿到……拿到客厅去了,”女孩被她盯得有些发毛,结结巴巴地老实回答,“那个瓶子好像被碰洒了,里面的水……已经不剩多少了……我去把它拿过来……”
女孩匆匆跑出房间。洛无菲深呼吸了几次,心神随之平静下来,她看到那块掉在地上的手帕,俯身把它捡起,轻轻地拭去上面的浮尘,压在枕头下面。
“所以,如果那天小白没有去她家的话,这位洛无菲小姐或许会因为长时间处于较高浓度的药物环境中而受到不可挽回的身体损伤……”羽弥起身下床,她有点渴了,“……那应该也算是两不相欠了吧?”
“大概还是凑巧的因素多一些啦,不过没想到菲菲姐会因为一直失眠,每天都在用药物助眠……唔,谢谢……”她接过羽弥递上来的杯子,浅浅地抿了一口温水,“……而且关于小弥说的两不相欠……”她的脸上浮起一抹苦笑,“如果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呢……”
“诶?要我用这个药来……”女孩看看手中洁净的新手帕,又看看洛无菲手中的棕色玻璃瓶,对方则以一副鼓励般的微笑静静地期待着她,“可是怎么想都……很奇怪……”
“放心吧小白,姐姐不会有危险的,”洛无菲把手帕接过来,在上面均匀地洒下透明的药液,浓郁的腥甜味道瞬间弥漫在房间中,“只要一分钟就能帮姐姐安稳地睡着的,小白不愿意帮姐姐这个忙吗?”
“就算菲菲姐已经这么说了,但总觉得……”洛无菲的微笑和声音都很令人安心,但那股象征着“安全”的反义的气味,之前在玻璃瓶上看到的危险标志,以及方才房间里那场死一般的安眠,无一不在动摇着女孩的信心,她看着洛无菲的眼睛,那双眼睛此刻似乎充满了诱惑,诱惑着她做出什么会改变自己一生走向的事情。
洛无菲看着无动于衷的女孩叹了口气,索性躺倒在床上,把那块手帕覆盖在自己的口鼻上面,随后拉过女孩的手强迫着她按住手帕。湿滑的触感从手指和掌心传来,女孩下意识地减轻了手上的力量,生怕发生什么意外。被子下面的身躯不断地向上拱起,那对胸脯的轮廓勾勒在被子上面,反复地摇晃着弹跳着,活泼而又不端。女孩看着她的脸庞、她的双眼、她的手指,她看不到自己的脸颊有些泛红,自己的身体似乎正对着这具挣扎着入睡的身躯产生某些莫名的反应。
某一秒钟,女孩手腕上的力量忽然减弱了几分,洛无菲的手指抖了抖,有些不甘似的逐一脱离了女孩的手腕,滑落下去。她的眼睛有些失神,眼皮忽快忽慢地扇动着,似乎还想努力保持张开,但逐渐上翻减少占比的黑眼球已经预示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女孩见状赶忙拿开了覆盖在她脸上的手帕,露出洛无菲已经被压得有些发白的嘴唇来。药物突然转变成新鲜空气使她的神志稍微恢复了几分,她生气似的撅了撅嘴巴,轻轻地哼了一声,眼皮再一次翻起,已经完全失去光彩的瞳孔像是不满白小白的收手,盯着她看了最后几秒,这才完全地消失于一片乳白色中,眼睑也随后严密地覆盖在其上,留下细密的睫毛露在外面。她的嘴唇仍微微张着,小巧的舌头隐藏在整齐排列的牙齿之间,轻缓而均匀的鼾声从喉咙深处传来。穿着睡衣的上半身在挣扎中露出,纤薄的白色睡衣下面隐约可见光洁的肌肤和粉色的内衣轮廓,睡衣的扣子仍然按照她的习惯松着最上面的一颗,露出修长的脖颈,锁骨,以及上半胸部的轮廓。她的五指松松地摊开,不经意地盖在胸脯上面,半截手臂从袖子里伸出,圆润无瑕如同大师手下的玉雕。
女孩看着这具睡美人的躯体,喉尖不经意地耸了耸。她把手帕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给洛无菲盖好被子,关上灯退出房间。
“看来这就是白小白同学与麻醉药的初次邂逅了,”羽弥在电脑上飞快地打着字,头也不回,“这段充满戏剧性的故事值得在我的硬盘里保存终生。”
“比起嘲笑我……”白小白也爬下床去,打算找一些零食填填肚子,自从昨晚喝了那杯红酒直到现在她还没有吃一口东西,“似乎把菲菲姐应付过去更重要吧……”她打开一包薯片满满当当地塞了一嘴,含混不清地说着。
“如果小白觉得洛无菲会做出对你有危险的行为,我会全天保护好你。”
白小白被薯片填满的嘴巴露出似乎是微笑的表情来:“小弥放心好了……菲菲姐不会对我……做什么可怕的事情的……菲菲姐只是……”她咽下嘴里的薯片,同时把没说完的半句话一并吞了回去。
“如果小白这样说的话,”羽弥皱了皱眉,“那么就解释一下为什么那块手帕会给你带来如此剧烈的反应。”
她口中的手帕正是几天前令白小白惊骇莫名的那一块,此刻它正安安稳稳地躺在小白的书桌上。
“这个问题……别那么着急嘛……我饿死了……小弥能不能帮我再倒一杯水……”极度饥饿的女孩丝毫不顾形象地仰头把最后一点薯片倒进嘴里,咀嚼的同时又把手伸向一包饼干。
“菲,菲菲姐今晚要和我住一起?”惯常的放学路上,女孩面对大姐姐突然提起的邀约,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近两个月来她每隔几天都要受邀去洛无菲家里“帮”她入睡,一次次看着她的双眼由清醒变得慌乱,再慢慢暗淡浑浊,最终被眼睑严密遮盖,一次次看着那副从睡衣的缝隙间露出的身体的模糊轮廓挣扎晃动,又都最终归于沉寂,像一只巨大的毛绒娃娃一样瘫软在床上。洛无菲精心调配的药物再没出现过危险,女孩手上的力量也渐渐地不再有所顾忌,终于,在最新的一次“助眠”活动中,她像一个老练的凶徒一样,把双臂乃至整个上身的重量全部压在双手上面,紧紧地把手帕扣在洛无菲的脸上。洛无菲的手不再帮她施力,而是第一次想要把她的双手推开,她的眉梢痛苦地皱在一起,双眼圆睁着盯着女孩的脸,被手帕覆盖着的嘴巴里传来间断的闷咳声,挣扎了一段时间之后,似乎是由于缺氧,她放开一只手,手指死死地抓着床单,不由自主地呼吸起来,她的眼角由于药物和疲惫的双重作用溢出泪水,眼神不像刚开始那么失措,而是逐渐变得茫然,眼皮合拢,又强撑着张开,如此反复了几个回合之后它们放弃了抵抗,为逐渐失焦的双眸拉上了大幕。洛无菲的手仍然扒着床单不放,女孩把那五根手指一一松开,如往常一样把她的手搭在胸脯上面。
……
“因为小白最近一直有在帮姐姐,今天姐姐决定亲自下厨给小白做一顿好吃的来特别感谢一下呢,”洛无菲把双手按在膝盖上弯下腰来,微笑着眯起眼睛,“姐姐的床很大很软的,足够小白也躺上去呢~”
“菲菲姐不要这么说啦……”女孩慌忙摆了摆手,“又不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不过今天是周末,稍微和姐姐一起住一晚也没什么关系……”洛无菲满意地摸了摸她的头,在女孩没有留意的时候露出一抹和平时并不那么一样的微笑。
出租屋里早早点起了暖气,温热的空气为人们在了无生气的冬日重生了美好的盼望。洛无菲脱下修身的长羽绒服,露出被白色衬衣包裹着的曼妙身体来。她看着白小白身上穿着的松松垮垮的校服外套,颇不满意地撇了撇嘴。“小姑娘要学会打扮自己,总是穿着校服怎么会有人动心呢?”她把自己和女孩的羽绒服挂好,给女孩整了整衣领,“去姐姐的卧室里等吧,饭很快就好~”
女孩看着她扭动着腰肢走进厨房摘下围裙,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切菜切肉,她的胸脯伴随着手臂的动作轻轻摇晃着,女孩又看了看自己被校服遮得严严实实的身体,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进了洛无菲的卧室。房间的陈设没有太大的变化,白色手帕和装着麻醉剂的玻璃瓶依旧放在床头桌上,被子方方正正的叠好,书桌上没有几本书,反倒是放着一幅未完成的编织作品,被木框绷着的白色布基上面,细密的丝线被大头针定位穿插,看雏形似乎是同心结,手法和精细度自是没的说,只是……也许是不巧选用了做工比较粗糙的原材料,编织所用的红色丝线里面掺杂着几缕有些碍眼的黑色,给这件象征着幸福的作品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意味。女孩没再去看那件作品,脱下鞋子躺倒在洛无菲的大床上。那张床真的很软,床垫在女孩躺下之后几秒钟内便精确地勾勒出女孩身体的轮廓,像一双温柔的臂膀将她包围在内,女孩满足地在床上打了个滚,趴在上面轻轻地抚摸着床单柔顺的纹理。
难怪菲菲姐能睡得这么香呢……虽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麻醉药的缘故……女孩胡思乱想着拉过被子准备提前寻找一下最舒适的睡姿,此时一团白色的东西被她从被子里抖落出来。“是菲菲姐的睡衣吗……”她下意识地想着,“没想到房间收拾得这么整齐,却会把睡衣胡乱塞在被子里呢……诶?”把白色的长袖睡衣展开后,里面另行包裹着的精致的衣物暴露在女孩的面前。那是一套白色的内衣,衣物的边缘缀着精巧的蕾丝花边,胸部还做了淡金色的刺绣,纹样是繁复的花朵,花瓣伸展着向外扩散,直到与蕾丝的花边融为一体。明显能够看出那花纹还残缺着一大部分,但也由此说明这些刺绣是纯手工的产物。她惊叹于那细致的工艺,不由得伸出手去触摸那两件衣物,手指接触到它们的时候传来丝绸般的触感,让人忍不住联想穿在身上是什么感觉。女孩的脸颊有些发烫,她的双手微微颤抖着,心脏跳得飞快,她小心翼翼地注意着门口的动静,再三确认了距离开饭还有一段时间之后,她轻轻地捧起那件精美的胸衣,拿到眼前细细地端详着。“菲菲姐居然会自己在内衣上面刺绣,还绣得这么漂亮……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呢……”各种溢于言表的赞叹和羡慕自不必说,但作为洛无菲的内衣……似乎稍微小了一些。
女孩放弃了继续深入思考的念头,目前正在做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底线,更别说被菲菲姐发现的后果。她原样把几件衣物和被子复原回去,在洛无菲走进卧室喊她开饭的时候装出一副正在享受大床柔软触感的样子。
“小懒虫,晚上还有很长时间留给你享受呢~”对方丝毫没有怀疑她的表演,女孩轻轻松了口气,也完全没有留意到那句话里隐藏的更多深意。
“哇……菲菲姐,这太丰盛了吧……这么麻烦你怎么好意思……”女孩面对着桌子上的菜肴,双手不安地放在膝盖上不敢拿起筷子。从晶亮的红烧肉到鲜嫩的清蒸鱼,再到各种叫不上名字的花样青菜,还有满满一大碗鸡汤,自从白小白离开家一个人生活就再没见过如此丰盛的晚餐。“哎呀,别客气别客气,姐姐难得认真做一次饭,小白不要嫌弃姐姐做得不好吃就行了~”洛无菲抱着一瓶红酒坐到桌子对面,熟练地给自己斟满一杯酒,“小白要不要也来和姐姐喝杯酒呀~”她把瓶口倾斜着指向女孩的方向,浓郁的酒香味飘进女孩的鼻腔。“唔……还是不要了,我还没有成年呢……”女孩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她不敢直视那双眼睛,生怕对方发现方才的越界举动。“也好~”洛无菲没有在意女孩闪躲的眼神,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那小白喝这个应该没问题吧?”女孩点了点头,往自己的杯子里倒满牛奶,和洛无菲轻轻地碰杯。醇厚的奶香在她的嘴巴里萦绕,女孩舔了舔嘴唇,上面残留着一片浅浅的奶痕,洛无菲看着那道白胡子一样的痕迹笑出了声,随后两个人都笑了起来……洛无菲殷勤地给她夹菜,肥烂的五花肉在口中化成一抹油汪汪的流体,鱼肉蒸得恰到好处,被鲜香的酱汁浸润着,泛着琥珀般动人的颜色……两人频频举杯,聊着学校里发生的大事小事,一桌子菜在无形间被消灭得七七八八。
“菲菲姐辛苦了这么久,也多吃一点肉吧……诶?怎么夹不到……”女孩伸出筷子,想要夹一块红烧肉,但那双筷子却好像有意违抗自己的指挥似的,在仅存的几块肉之间来回晃动,却怎么也夹不准哪怕其中一块,她索性把筷子插进肉里递向洛无菲,那双筷子在她的手中颤抖着,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掉下去。“啊啦,谢谢小白呢,不过小白是怎么了,看起来有点没精神呢~”洛无菲微笑着把肉送进嘴里,油光涂抹在她的嘴唇上,使本就诱人的唇瓣变得更加魅惑。白小白看着她的嘴唇一开一合,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是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对唇瓣所吸引,跟着它们的动作上下移动。手中的筷子在不经意间从手指间滑脱,伴随着清脆的响声先后落在地上。 “呀,连筷子都掉到地上了,难道说小白已经吃饱了吗?饭后想喝一碗鸡汤还是再来一杯牛奶呢?”洛无菲拿过女孩的碗舀了几勺鸡汤,又往她的杯子里倒满了牛奶,女孩的目光在泛着油花的温热的鸡汤和冷得在杯壁上凝出水滴的牛奶之间徘徊不定,最终她决定稍微喝一点冷的东西刺激一下自己的神经。她端起杯子,却感受不到那杯牛奶的温度,好像指尖接触到的是一团空气,女孩有些疑惑地摇了摇头,自己的手指乃至整条手臂都好像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她喝了一大口牛奶,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喉咙和手指一样出现了异常,流过舌尖和食道的仿佛是一股温水,而不是本应冰凉的牛奶。
“菲……菲菲姐,我感觉不太对……”她想把杯子放到桌上,眼睛却怎么也判断不好杯子与餐桌的位置,几次都放在空气上面,牛奶一滴滴洒落出来,溅在她的裤腿上,“我的头……好晕……我是不是……病……”最后一次尝试终于在某种意义上获得了成功,牛奶杯倒在桌上,同时落在上面的还有女孩的脑袋,她的眼睛无神地四下张望着,不知道在寻找什么,也没能找到任何对她有帮助的东西。莹白的液体在餐桌上缓缓流淌着,流过女孩的眼睑,沾在她的睫毛上面,流过她小巧的鼻尖,她趋于平缓的呼吸把液体稍稍吹开,让它们远离了女孩的嘴巴,最终那些珍贵的牛奶从桌边流下,滴在她的鞋面上。女孩半睁着眼睛陷入了沉睡,她的脸颊压在桌子上显得肥嘟嘟的,双唇分开,一缕晶莹的带着淡淡牛奶颜色的液体从嘴角落在桌面。
一双手扳着她的肩膀把她从桌面上扶起,她的脑袋无意识地后仰,脖子靠在椅背上,额头抵住了柔软的东西。“小白可真是个小懒虫呢,才刚吃饱就睡着了~”一根手指轻柔地抹去女孩嘴角的口水,又把它均匀地涂在女孩的嘴唇上。女孩对此毫无反应,她的眼睛至此已完全闭上,口中发出无意识的梦呓。
“呼……呼唔……唔呣……”处于沉睡中的女孩不时稍稍抬起头来,又迫于重力的作用垂下头去,低声打着呼噜。一只手推着她的额头把她的脑袋扶正,但它再一次不争气地向前倒去,这一次猛烈的冲击把女孩的美梦打断了,她不满地哼了几声,抬起头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所见是一张大床,床上侧卧着一个曼妙的人形,她仅仅穿着内衣,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落在床上。“小白终于睡醒了~怎么样,睡得好吗~”是洛无菲的声音,女孩眨了眨眼睛,面前的人形逐渐变得清晰,她看着洛无菲的笑颜,没能搞懂自己失去意识前发生了什么。“菲菲……姐……我为什么被……”女孩想要活动一下身体,才发现自己被几根绳子简单地束缚在床边的椅子上动弹不得,她的舌头还不听使唤地横在嘴巴中间,无法履行协助发音的功能,她的质问因而显得有些无力,更像是情人耳畔的低语。
“因为担心小白在睡着的时候从椅子上摔下去嘛~”洛无菲直起身来,伸出右手轻轻地贴在女孩的脸颊上。女孩想要把那只手甩开,但所作出的动作只是轻微地带着她的手左右摇晃着脑袋,与其说是挣扎,称之为撒娇似乎更加贴切。洛无菲用食指贴着她的脸颊向下滑动,又把手指点在女孩的嘴唇上,温柔的语气中多了一丝不可抗拒的威严:“小白既然答应了今晚和姐姐一起睡,就乖乖的在这里,不·要·想·逃·跑·哦~”
“呜……”女孩发出低低的抗议,看着那双盈满笑意却隐隐有些可怕的大眼睛,缩了缩肩膀。洛无菲露出满意的微笑,右手继续下移,滑过女孩的脖颈,轻轻地捏住了她校服外套的拉链。宽松的外衣伴随着拉链移动的吱呀声响逐渐脱离了女孩的身体,露出她穿着长袖衫的瘦小轮廓。而那只手还不知足似的,又抓着女孩的衣领向下扒着,露出白嫩的皮肤来,洛无菲的眼底发着兴奋的光亮,却又故作矜持,浅尝辄止地在女孩的脸庞和裸露出来的身体之间频繁地扫视。
“菲菲姐,不要……好奇怪……”女孩扭动着躲避她的目光,眼中写满了恐惧。她撇了撇嘴,放开了女孩的身体,女孩瑟缩成一团颤抖着,洛无菲的嘴角露出玩味的笑意。“嘛,小白不要紧张,姐姐对小白没有恶意的~”她的左手轻轻地托着腮帮,右手点了点女孩的鼻尖,随后漫不经心地伸向床头桌,“姐姐只是很喜欢小白睡着时的模样呢~所以小白可不可以再帮姐姐一个忙……”她用食指和拇指优雅地拈起那块帮助自己入眠的手帕,从床上站起身来一步步地走向白小白,“……可以请小白,稍微睡过去一小会吗~” 洛无菲的手腕曼妙地旋转着,白色的手帕宛如一朵茉莉花在她的指尖绽放,她赤裸的双足踩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丁香小舌在唇边留下一道晶亮的印记。
“菲,菲菲姐……别过来,不要……救唔!唔唔……咕唔咳咳咳……”女孩看着那块手帕缓慢而不可阻挡地占据着自己的视野,甜腻刺鼻的气味逐渐排净了她能呼吸到的其它味道,她低声祈求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呼救声被恰到好处地闷回嘴里,潮湿的手帕覆盖在女孩的口鼻上面,完全没有应对经验的女孩本能地继续呼吸着混杂着极具刺激性药物的空气,她很快便被呛出了眼泪,间断的闷咳声从喉咙深处传来。洛无菲用左手扶住女孩的后脑,女孩的小脑袋剧烈地左右摆动着想要甩脱脸上的手帕,却都被她的双手精妙地配合着一一化解,相反地,洛无菲在女孩甩头的同时朝反向轻柔地用力,既防止她用力过猛扭伤脖子,又在她的脑袋终止位移时迫使她静止下来吸入药物。女孩痛苦地扭动着肩膀,上半身反复撞击着椅背,她忍着药物给双眼带来的刺痛看着洛无菲的脸,后者则以温柔的微笑回敬。女孩的双脚蹬踢着地面,包裹在黑色袜子里面的脚趾蜷曲又张开,洛无菲轻轻地踩住她的脚面,对着女孩摇了摇头:“小白,不可以在地上蹦蹦跳跳哦,这样楼下的邻居会找上门来的~” 女孩对此没有什么反应,她正不断地闷咳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眼皮仿佛随时都要合上,下一秒又顽强地张开。“小白乖,再稍微忍耐一下,很快就睡着了~你看,不挣扎的话就一点也不难受对不对~”洛无菲随着女孩的动作左右移动着身体,确保她的脑袋随时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唔嗯……唔唔唔!咕……唔唔……咳咳……”女孩的挣扎幅度也确实有所收敛,不过不是因为听了她的话,而是积累在她体内的药物正由量变向质变发生过渡。眼前所见的世界正在缓缓旋转,灯光、床,还有面前的洛无菲,都像是被一个漩涡吸引着离她远去,她的视线逐渐变得暗淡而狭窄,呼吸变得迟缓而深长……她准备向睡梦投降了。
“小白~不要这么快睡着嘛~”药物的气味突然消失了,恍惚间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她感觉到身体被抱了起来放在柔软的地方,有人躺在自己的身边,那个人的手臂环绕着自己的胸脯和腰肢,一双长腿盘踞在自己的双腿上面。她想扭过头去看看身旁的人是谁,却感受不到脖子以下肢体的存在,浑身像是刚发了一场高烧一样使不出任何力气来。视野仍是又暗又窄,隐约可见自己穿着校服裤的双腿上如长蛇一样盘绕着的那双赤裸的腿。“菲……菲姐……我的……头,好疼……”女孩的意识还处于混沌之中,不安地梦呓。虽然看不到对方的面孔,但凭着方才模糊的声音以及这双傲人的腿来看,应该是洛无菲无疑了。“小白不用怕,只是麻醉效果刚结束的正常反应呢~来,跟着姐姐做深呼吸~”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随后是一道白色覆盖了视线,呼吸之间突然带上了熟悉的甜腻气味,女孩在半梦半醒间发出几声不舒服的闷叫,肩膀扭动了几下,但缺乏清醒的意识,只不过是身体对于外来刺激的本能反应罢了。几次毫无防备的呼吸过后,伴随着一声绵软的长叹,她的身体终于平静下来,好不容易睁开一点的双眼也彻底闭合。
洛无菲的手指掀开女孩的眼睑,她的眼白上面密布着淡淡的血丝,瞳孔有些无神,显然还没从麻醉的效果中恢复过来。她又用食指翻开女孩的嘴唇,女孩轻轻地呼吸着,贝齿微微分开,洛无菲把手指伸到女孩的牙齿之间,享受着她无意识间的啮咬。“唔……唔哼……不要……”女孩呻吟着,不知是在抗议洛无菲的侵犯,还是单纯地做着噩梦。“小白的牙齿真可爱呢,像小兔子一样~”她隔着衣物肆意揉捏着女孩单薄的胸部和富有弹性的腰腹,同时屈起右腿,秀美的玉足轻轻地在女孩穿着袜子的脚上划动,女孩的身体受到刺激,本能地弓起身子,脚丫也蜷缩起来,却更加激发了洛无菲挑逗的欲望。她的足趾隔着袜子在女孩的脚底挠痒,女孩不满地哼哼着,牙齿也在她的食指上留下浅浅的痕迹。“啊啦,小白兔不要咬得那么用力嘛~姐姐也是会疼的~”她把足趾收回,顺着女孩的足弓划过她的脚腕,大脚趾轻轻抬起,挑着女孩的校服裤一路向上,露出她纤细的小腿来。黑色的袜筒从女孩的脚腕一直蔓延至小腿下端,最终藏进了淡粉色秋裤的裤腿里面。“真是不仔细的小孩子呢~”她的足趾挑了挑女孩秋裤的裤脚,“秋裤要塞进袜子里面才更暖和嘛,对吧小白兔~”
怀里的女孩低吟了两声,姑且算是做出了回应。晶莹的唾液顺着女孩张开的嘴角一路流淌,滴落在枕巾上面洇出一大片水痕,眼皮了无生气地耷拉着,只有睫毛还坚强地向上卷曲。
“小白兔知道吗,姐姐一个人睡的时候会害怕黑暗中有怪物钻出来,所以睡觉的时候从来不敢关灯,而且如果不用药物强行入眠的话总是会睡不着,”洛无菲搂着白小白,贴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不过现在有小白兔陪着姐姐一起睡觉,姐姐就不怕黑了,真好~”
“唔……咕唔……”白小白的眉头舒展了几分,洛无菲抽出手指,她的嘴唇也随之自然闭合,细微的呼吸声从唇间的缝隙里传出。她的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似乎已经脱离了药物的控制,进入了甜美的梦乡。洛无菲关了灯钻回被窝里,她的手指绕在女孩的发间,轻柔而迅速地从那瀑布般的长发里偷出几根发丝。她把自己的脸颊和女孩的脸颊贴在一起,满足地闭上了双眼。
“小白兔,我真的好喜欢你……”
“这大概算是……我的身体与麻醉药物的第一次接触了,”白小白平静地结束了叙述,她的表情此刻轻松而释然,像是得到了极大程度的宣泄,“从那以后,我也一发不可收拾地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开始欣赏女孩子的睡颜,和菲菲姐一起用药物互相‘助眠’,”那块手帕被她攥在手里,她的指尖由于用力有些发白,“但就像我刚才跟小弥说的,菲菲姐她……她从来没有对我做过任何不对的事情,她只是抱着我一起睡觉,贴着我的耳朵跟我说她有多喜欢我……”
“……至少那时是这样的……”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补充了一句。
“……”羽弥的十指交织撑在下巴前面,虽然听到了另一段富有收藏意义的故事,但她要的答案白小白并没有给。
“关于这块手帕的故事,”白小白把那块手帕珍而重之地叠好放在口袋里,“等处理好我和菲菲姐的事情之后再讲给小弥听吧。”她轻轻拍了拍口袋,对着羽弥挤出一个笑脸。
“白小白同学,你刚才的笑容真的很僵硬,”羽弥一眼看出了舍友心中仍然存在的不安,“另一个问题,就算你肯定洛无菲的行为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危险,再见到洛无菲小姐的时候,你确定你的表现不会像之前一样不堪一击吗?”
“那是当然,”小白得意地扬起手机,“为了避免潜在的危险,给小弥减轻负担,我可是特地报名了防身体能训练速成班的!”
“果然还是不能放弃保护白小白同学的念头……”羽弥看着一贯盲目自信的舍友,无奈地扶额。
白小白、白小白、白小白……
她赤裸着双腿,不顾身边那些虎狼般的眼神,,随意地把右腿搭在左腿上面,一下一下地晃动着脚丫,右手的食指在被潮气浸润得有些发软的墙皮上面划着,对于精心修剪的指甲毫不怜惜。
白小白、白小白……
墙皮早就被指甲划穿,露出灰暗难看的水泥墙,三个小小的字在墙上分外碍眼。
“十……一,诶咻,十二……唔啊啊啊我的肚子……十……十……十三——唔呼呼……啊……要死掉了……”白小白捂着腹部苦着脸躺在瑜伽垫上,额头渗出一层密密的汗珠,她的身体湿热难忍,更像是刚蒸了一番桑拿,“……为什么健身房要……设计得这么不透气啊……小弥,我不……想锻炼了,我想回……宿舍老老实实躺……着……”
从开始进行训练到现在不到二十分钟,白小白同学偷工减料地进行了两组拉伸、一又八分之七组卷腹、四十六秒平板支撑,期间穿插着多次赖在瑜伽垫上撒泼耍赖并且亲切地问候课程设计者的身体健康,引得其他挥洒汗水的肌肉男女纷纷侧目。终于,最后八分之一组卷腹彻底击碎了她想要坚持下去的念头,她从牙缝里小心翼翼地呼吸着,以免过于巨大的动作引发腹部撕裂般的痛感。
“早就说了以白小白同学的体能参加这种训练分明是浪费时间和金钱,”在一旁坐着监督的羽弥叹了口气,起身向她伸出手来,“好在只是第一次课,还有退款的可能。”
“是啦是啦……那我就老……老实实地接受小弥……的保护好了……,菲菲姐就……不去管唔啊疼疼疼!”白小白喘息着想要抓住她的手从地上起来,但肢体动作不可避免地带来腹肌的灼痛,她的注意力被这突然袭来的痛楚所分散,与羽弥的手在空中交错而过,那只手臂随后在惯性的作用下摔在瑜伽垫上,由于短时间内肌肉的过度使用而轻轻痉挛起来。
“已经这么严重了吗,再这样下去的话……嗯?”羽弥伸出双臂想搂着白小白的腰把她抱起来,但在她的手指即将接触到小白的皮肤时,整个健身房突然陷入一片漆黑,“停电吗?还是……唔喂!是谁……”羽弥下意识地继续之前没有完成的动作,身体却突然被什么人撞了一下,她被巨大的冲击力裹挟着跌跌撞撞地坐回到椅子上面,点亮手机想要辨明目前的状况。
漆黑之中除了人们手机的光亮之外还亮着的只剩下幽绿的应急通道灯,人们焦急地在微弱的光亮中走来走去,窸窣的交谈声此起彼伏,像是在彼此询问停电的原因,杂乱的光线以及不停的低语让她觉得有些心烦意乱,也因此一时忽略了更加值得注意的事情。
“小、小弥?发生什么事了,你还好……唔咕!谁……请从我身上下……去……”白小白躺在一片漆黑中不明就里,她只知道羽弥的气息突然从身边消失了,但还没来得及等到回答,一大股重量便强加到她的胸口上面,她想要挣扎,但刚刚经历了一番撕裂的腹部正处于长时间的罢工阶段,导致她的上下半身暂时无法相互连通,她的双腿无助地蹬着瑜伽垫,力量却无法经由腹部传导到上身,对方伸出双手按住她的肩膀,使她本就没什么意义的挣扎再度被削弱。“小……小弥在吗……嘶……好疼……小弥……唔……帮,救救我……”肺部空间遭到挤压令她的气息有些不畅,微弱的呼救声被嘈杂的环境噪音淹没。
羽弥此时已经意识到自己和白小白分开的时间稍微长了一些,她让手机发出的光亮朝前方延伸,由此一眼就注意到一个人影正跨坐在白小白的身体上,那人的面容在糟糕的光照条件下难以辨认,不过可以确认是一位女性。“喂!你!从她身上下来!”她第一时间便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对方似乎特意算好了在停电的时候下手,慌乱中四下走动的客人们成为了绝佳的掩体,不停出现在羽弥面前的客人持续地阻止她靠近白小白的位置。
“洛无菲!你从白小白身上滚下来!”她用力推搡着横在前面的人体,却适得其反地引起了别人的不满,人群在连锁反应中骚动起来,拥挤而盲目地四处移动,羽弥被人流夹着离白小白时远时近,却始终无法抵达自己的目的地,“洛无菲!你他妈敢动白小白一下,我绝不放过你!洛无菲!”
“小弥……菲菲姐?是你吗菲菲姐……”白小白听到了那狂野又无助的骂声,借此稍微判断清楚了自己身上袭击者的身份。对方以一声轻笑作为回答,随后一只冰冷的器具抵在白小白的颈侧。
“说,啊~”洛无菲的声音慵懒而柔媚,隐隐透着笑意。
“咕啊!呜啊啊啊——”炽烈的闪光中,电流突然通过女孩的全身。无论是还存有一些力气的双腿,或是早已脱力的腹部和手臂,都在这迅疾而强烈的物理刺激下本能地抽搐,像是一只大手抓着名为白小白的人偶突然地甩了一下。她痛苦地呻吟着,人群的喧嚣因这一声强横插入的尖锐叫声而稍微安静了两秒,而随着女孩的嘴巴被一只手轻轻地捂住,那声尖叫也便没有了下文,人们简单地认为是某位女客被踩了脚,迅速地回归了无头苍蝇的状态。
“唔呼……唔啊……菲……呼……菲菲……姐,为什……唔咕!咕咳咳……唔唔……”嘴巴上的遮盖被移去,身体酸酸麻麻的,连指尖与瑜伽垫的接触都感知不到,女孩急促地喘息着,还没说出半句话来,便又一次被洛无菲的手捂住了嘴巴。电击带来的糟糕效应使她的挣扎幅度再一次被大幅削弱,她沉闷地咳嗽着,喉尖在黑暗中一下下地耸动,被控制住的胸脯竭尽全力起伏着,表现在外界的却只是以一厘米为基准轻柔地蹭动着洛无菲的大腿内侧。视野中那一片被杂乱的光点所点缀着的黑暗正变得五彩斑斓,由窒息带来的噪点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女孩的视网膜上,她觉得脑袋有些发胀,眼皮也像是被人拉着一样止不住地下滑。
“啊呀,好痒呢~”洛无菲笑着用双腿夹了夹女孩的身体,“小白兔真调皮呢~”她松开按着白小白肩膀的手,把它也压在女孩的面部,两条长腿在跪坐的姿势下稍稍后移,改用腰腹的重量保持着对女孩身体的压力,她以一个极难的平衡姿态抬起一条腿,用小腿和脚部把白小白屈起挣扎着的双腿放平在瑜伽垫上,并轻轻地将它们压住。十几秒钟后,那双腿安分地并在一起,再没有了任何反抗的迹象,洛无菲抬起双手,手心被女孩呼出的气体熏得热热的,上面还沾着一丝从女孩嘴角流淌出来的口水。黑暗中女孩紧紧皱着眉,她由于运动而变得潮热的身体在这番折磨下没能再挽留住汗水的流失,运动背心上面洇出一片水痕,手臂和脖颈上面也都渗出了滴滴细汗。
“那么今晚的演出到此结束,姐姐要带着她的小白兔回家了~”洛无菲拍了拍手,健身房像是响应她的命令一般突然恢复了光明。
人群恢复了理智,他们低着头寻找着在拥挤中被挤掉的手机或是鞋子,没有人留意到方才黑暗中的那场痛苦而绝美的睡眠运动。
除了羽弥。她看着那张空空如也的瑜伽垫,攥紧了拳头。
“唔呜……我怎么睡着了……”从身体上传来些许寒冷的感觉唤醒了女孩的意识,她于黑暗中扭了扭身子,还想再睡一会。这一觉睡得不太安稳,感觉身体被人抱着晃来晃去,接着又从身下传来不断的轻微颠簸,颠簸之后是不断的爬升,最后被像一只麻袋一样抛到柔软的材质上面。
她不知道的是这段并不漫长也并不舒适的旅程中穿插着五六次浅度的麻醉,每次迷迷糊糊地快要从梦境中苏醒过来时,总会恰到好处地被一块厚实的毛巾捂住口鼻,使她无意识地吸入其上的药物,并且得益于并不高的药物浓度,她并不会受到刺激而产生反抗,而是平静地于几十秒内再度陷入短暂的安眠。
身体直接感受到的是如丝绸般顺滑的床单,这也提醒女孩她上半身的衣物已经于睡眠之中被人除去,只留着内衣遮羞,而穿着紧身裤的下半身似乎还没有得到接待。她试着活动了一下四肢,它们还处于酸痛无力的状态,但好消息是并没有受到捆绑,或者说也意味着……把她扔到这张床上的人根本不担心她有逃跑的可能,也并没有让她逃跑的打算。
灯光猛然亮起,女孩抬起手挡在眼前,模糊又熟悉的人影正叉着腰站在门口。
“小白兔醒得很早呢~睡得还好吗?”洛无菲赤着脚踮着脚尖走到床边,此时她已换上了那件抹胸裙,丰满的胸部伴随着脚步轻轻摇晃着,很是不给那两片单薄的布料基本的尊重,“姐姐的床还是那么舒服,对不对呀~”她坐到床边,翘着二郎腿,伸出右手的食指刮了刮白小白的脸颊,如果此时躺在床上接受她爱抚的是一位男士,或者有哪位男士有幸跪倒在她白皙柔软的脚下,仔细地端详那匀称圆润的脚趾以及脚心的细小纹路,仰望从那双修长的玉腿之间流泻出的星点春光的话,那他的身体恐怕这辈子都好不起来了。
“姐姐已经好多好多年没有和小白兔一·起·睡·觉了呢~”她的手里抓着两条黑色的织物,现在正翘着左脚的脚尖把其中的一条仔细地套在上面,她的双手抓着那条柔顺的织物缓缓沿着自己的小腿移动,白皙的皮肤被泛着光泽的黑色织物笼罩起来,五根脚趾顺次排列,被紧密地包裹在一起,它们微微屈伸着,以求更好地与织物贴合,圆润的脚跟和光洁的脚心显示出健康的粉红色,绀青色的血管凸起于脚背之上。洛无菲把长筒袜拉到大腿中部,袜口稍微勒进她的皮肤,给端庄优雅的黑色长袜包裹的腿部与白皙圣洁的大腿根部留出一道明显的痕迹,而这道痕迹又被袜口上面的一圈两指宽的精巧的蕾丝花边所掩盖。
“怎么样,姐姐的腿好看吗~”她把左腿伸到白小白的面前,微微下陷的脚心正对着她的眼睛,脚跟处的丝袜由于拉伸而稍稍变薄,露出些许皮肤的颜色。那条长袜上面纹着粗疏的深色交叉花纹,使得庄重的黑色长袜又多了几分诱惑的气息。“呜……”洛无菲的脚心和脚跟轻轻蹭着小白的鼻头,她呻吟着表示抗议,身体上的反应却来得更诚实一点。“小白脸红了呢~乖,姐姐马上就来陪你~”洛无菲笑着,仔细地抚平腿上丝袜的褶皱,又同样细致地穿上右腿的袜子,长腿一扬,翻了个身躺到白小白的身旁。她的双臂从后面揽住女孩的胸部和腰肢,双手分别包裹住女孩小巧的双乳,双腿则盘绕着禁锢住女孩的下身,两只脚丫分别落在她的膝盖和小腿中部。
“小白兔,还记不记得姐姐第一次邀请你到家里过周末的时候,我们是怎么躺在一起的呀~”洛无菲用手指轻轻地隔着内衣挑逗着白小白的乳房,自己的一对酥胸在她的背上来回揉蹭。白小白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她的身体虽然没有活动的能力,但对于这些细小而难以忍受的刺激还能产生最基本的生理反应。“就、就像……呼唔,唔嗯……就像菲菲姐现在这——唔啊!菲菲姐……不要……好奇怪的噫唔!”白小白的话被突然增强的刺激打断,洛无菲把手指探入了她的身体与内衣之间的缝隙,挑逗着那对敏感的软肉。“那小白兔还记不记得,姐姐接下来要做什么呀~”她咯咯地笑着,缓缓地下移自己的双腿。白小白的双腿由于轻微的痒感而相互摩擦着,穿着袜子的双脚在丝绸床单上发出好听的沙沙声。不等女孩做出答复,洛无菲径直蜷起右脚,穿着丝袜的足趾扒住了女孩的裤腿,布料与女孩的小腿被迫分开,而后在那只玉足的带领下生出一道道褶皱,缓缓地上行,露出女孩白嫩的小腿与箍在脚腕上方不远处的袜口。优质的白色棉袜上面没有一丝污迹,只是在先前的一番活动中稍微脱落了几分,显得松松垮垮的,袜口上绣着的粉色小猫被拖到脚腕的位置,因为布料的伸展看起来胖胖的。洛无菲包裹在黑色丝袜中的腿脚摩挲着白小白腿部裸露出来的肌肤,柔滑而带着些微寒意的纤维与其内温热的肉体同时作用在少女敏感的神经上,她被洛无菲的双臂紧紧拥抱着的身体猛地打了个冷战。
“菲菲姐,痒……”白小白红着脸,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听不清。
“小白兔在说什么悄悄话呢,”洛无菲故意把耳朵贴到她的唇边,让女孩呼出的热气吹在自己的耳廓上,她的右脚与此同时再度活动起来,一边保持着对女孩腿部的骚扰,一边张开足趾,把它们伸进女孩的袜口里,“姐姐听不清呢~小白兔可以再说一次吗~♪”被丝袜裹着的玉足稍一用力,那件白色的棉织品便如一只纯白的山雀一样以女孩的小脚丫为底座腾飞出去,软趴趴地落在十几厘米外的地方,女孩的裸足暴露于空气之中,五根匀称的足趾害羞般缩在一起,上面涂着透明的指甲油。洛无菲的脚腕勾起,突然用大拇指戳了一下女孩弓起的脚背。
“呀!痒,痒……”女孩尖叫起来,被虚弱的身体限制的叫声并不刺耳,反而给了洛无菲的耳廓恰到好处的刺激,她的身体亢奋地扭动着,双腿附骨之疽般死死贴着白小白的腿,两只玉足与十根灵巧的足趾好像毒虫一样在她的小腿、脚腕不断游走,时不时对她的脚心或是脚趾突然发起袭击,引得女孩尖叫着求饶,身体徒劳地小幅度挣扎。
“原来小白兔觉得痒啊,那这样呢~”洛无菲恍然大悟似的,却并没有放松腿上的动作,反倒用双手也在白小白的身上肆意揉捏起来,“这样呢~这样,还是这样~啊啦,原来这里也是小白兔的弱点呢~唔嘿嘿嘿~♪”她修长的手指在女孩柔软的腰肢、腹部不断地戳按、轻掐,又钻进女孩毫无遮拦地摊开的光洁的腋窝里,两根手指长长的指甲顺着腋下一路划着女孩柔嫩的肌肤经过她的大臂,停在她的肘窝里轻轻地打着转……白小白干硬地笑着,她的身体使不出半点力气,穿着袜子的左脚和赤裸的右脚分别蹬踏着床单,两种不同的材质在丝绸上面发出生涩或是柔顺的摩擦声,当然,那双可怜的小脚丫也逃不过洛无菲的“款待”。
待到身下的女孩连完整的笑声都发不出来时,洛无菲才满意地收了手。连续的无微不至的瘙痒耗尽了女孩最后的体能与氧气存量,她呈大字型瘫在床上,除了正在呼吸的口鼻与时不时眨动一下的双眼之外,全身上下再无能活动的地方。
“小白兔,悄悄告诉你,你给姐姐带的惊喜礼物被姐姐提前发现了哦~♪”洛无菲的双手压在白小白的肩膀上方,眯着眼微笑,她的长发披散下来阻碍了白小白的视线,“看,就是这个~”她抬起右手,一块白手帕变魔术似的出现在她的手指间。看到那块手帕,白小白的脸色瞬间变了,她急促地呼吸起来,想要逃脱洛无菲的控制。“看起来小白兔还记得它呢~”洛无菲温柔地把手帕覆盖在白小白的脸上,从床边取过一只棕色的滴管瓶,“这可是姐姐对小白兔爱的证明,是想要和小白兔永远留在一起的心意的真挚体现呢……”她拧开瓶盖,把里面的液体满满地吸了一滴管,白小白的头轻轻摆动着,却连脸上的手帕也甩不开,那块柔软丝滑的织物伴随着她小脑袋的运动而与她的皮肤摩擦着,那本是令人无比舒适的触感,在白小白的心中却像是挥之不去的永恒梦魇。
“不,不……不要……”她的声音沙哑颤抖,眼睛里涌出泪水。
“可是小白兔却不愿意和姐姐在一起,去和别的小朋友,”洛无菲的微笑变得扭曲,变得恐怖,她的眼睛激动地圆睁着,手指微微用力,透明的液体一滴滴落在手帕上面。
“一·起·玩·了·呢……”
疯狂的笑声与痛苦的闷咳声交织在一起,为这场没有观众,或者说演出者即是观众的大剧奏响恢弘的伴奏,一双眼睛不停地眨着,另一双则一动不动地带着狰狞的笑意注视着。白小白极度脱力的身体根本没发出任何抵抗便屈服于药物的淫威,她疲倦地合上眼皮,任由意识沉入那段尘封已久的黑色的回忆。
“沫沫,你记得老师上午提到的实践作业是什么吗?我当时好像有点走神了。”女孩收拾着书本,和同桌的好朋友有意无意地问起来。对方则好像聋了一般机械地誊抄着黑板上的笔记,完全没有回答的打算。“沫沫?真是的,怎么突然不理我了呢,你记不记得老师说的……”女孩用手肘顶了顶同桌的手臂想要引起她的注意,而这一玩笑般的动作却引得那位女生猛地从座位上站起,不小的响动使教室里的学生纷纷扭过头来。同桌的手抓着衣角,眼神在地面与女孩的脸之间徘徊不定。
“小白……”她终于做了决定,用怪异的眼光直直地看着女孩的脸,好像上面沾上了什么脏污不堪的东西,“我觉得我们不能再做好朋友了……”她的声音低而清晰,恰恰处于能让周围的人都听到而又不会被认为是在吵架的程度。
“可是沫沫,为什么……”女孩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一天前还和自己谈笑甚欢的同桌好友,不明白短短的十几个小时怎么会给她们的关系带来这么大的变化。空气安静得可怕,无数双眼睛盯着这个方向,却没有人说哪怕一句圆场的话。
“那个,白小白……”斜前方的短发女生在此时犹豫着回过头来,“其实我也……不能再和小白做好朋友了。”女孩的眼睛渐渐睁圆,她看着那个女生,对方则迅速转回去埋头看起书来,刻意地回避着她的视线。女孩又看向其他朋友,他们或是抱歉地摇摇头,或是干脆没有与那双眼睛对视。低低的议论声开始在教室里由点及面地响起,同学们小心地用手遮着嘴巴私下说着什么,视线不时地朝女孩的方向汇聚过来。女孩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闭上双眼,她的双手缩在下面掐着自己的大腿,她情愿这是一场噩梦,只要自己从梦里醒过来,就依然和大家是好朋友……
良久,她缓缓地转过身来,竭力维持着声音的平静:“那请,请问沫沫……同学,能告诉我实践作业……”她的同桌斜过头瞥了她一眼,把座位挪远了几分,好像那个在和她谦卑地发问的女孩是什么触碰不得的东西。女孩的身体仿佛触电般颤抖了一下,她站起身来想要问问其他人,那些平日里对她还算热情的男生女生此刻纷纷有意无意地动了动身子,把周围的空间让了出来,低着头充耳不闻。
“怎么这样……大家……”女孩愣在原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个纸团从不知何方砸在她的头上,低低的嗤笑声响起,窸窸窣窣的低语像冰冷的毒蛇一样顺着她的脊柱盘绕而上,女孩没来由地跟着笑了起来,眼泪随着笑声滴落在地上。
真奇怪,好像一下子又回到刚开学的时候,她没有朋友,没有人愿意和她说话,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她,好像在看怪物。女孩捂着脸小跑着到洗手间去,对着镜子一遍遍地洗脸,泪水混合着清水从她的脸上流淌下去,镜子里的她笑得苦涩而扭曲,像一个拙劣的小丑。那些认识她或不认识她的人看着她因抽泣而不断颤抖的身体,眼神中露出久违的庆幸。
“小白兔今天怎么了,眼睛红红的?”洛无菲给女孩夹菜,歪着头打量着她沮丧的面容。女孩无精打采地扒拉着碗里没怎么动的米饭,没有回应,莹白的饭粒从筷子上被甩出去,黏在桌面上。“小白兔,”洛无菲稍稍加大了音量,筷子在桌上煞有介事地顿了顿,“浪费粮食是不对的哦~”
女孩把筷子轻轻放在碗边,叹了口气。
“到底是怎么了小白兔?有人欺负你了?有人欺负小白兔的话就跟姐姐说,姐姐去帮你教训他们。”洛无菲的语气有些焦急,女孩越不说话,她越是迫切地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菲菲姐……”女孩哽咽着抬起头来,“大家……大家突然都不理我了……沫沫也是,别的好朋友也是……突然就……”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滴落下来,委屈的样子很是惹人心疼,“他们都那样看我,还……还朝我丢东西……呜呜……”女孩的肩膀抖动着,她把整张脸埋在手心里面,清澈的液体从指缝之间流出。一双手臂从身后抱住了她,洛无菲把脑袋轻轻贴在女孩的头顶,她的手轻轻地抚过女孩柔顺的发丝,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小白乖,不哭不哭,有姐姐在呢,无论发生什么事,姐姐都会一直一直陪着小白的~现在小白要乖乖地吃饱肚子,然后姐姐再帮小白想想为什么大家都变成这样了,好吗?”
洛无菲温软的身体让她觉得十分安心,她抽噎着点了点头,拿起碗筷大口大口地扒起饭来,泪水浸透了米粒,吃起来咸咸的。洛无菲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面,双手托着腮帮,满意地微笑着看着女孩狼吞虎咽的样子。
“小白兔还是一副不快乐的样子呢,”几十分钟后,洛无菲坐在床头夸张地皱着眉头,“姐姐今天可是特意给小白兔准备了一块很舒服的新手帕呢……”她的手中平摊着一块崭新平整的手帕,洁白的布料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华贵的反光,“怎么样,小白兔要不要和姐姐一起用新手帕玩游戏,放松一下心情呢~♪”
女孩坐在床尾,背对着洛无菲,她的眉头则是真真切切地由于烦心的事情而皱在一起。“菲菲姐,我没有不开心,有菲菲姐陪在我身边,我很开心……”她转过头来看着洛无菲,脸上堆满了沮丧,“但是我也想像菲菲姐一样开朗外向,能交到很多好朋友,一定是我平时总是一副不爱说话的样子,大家才都不喜欢我了……”
“小白兔在说什么傻话呢,”洛无菲伸出双手轻轻捏着女孩的脸颊,在她的脸上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如果别人不喜欢小白兔的话,那就让他们不喜欢吧,就算其他所有人都不喜欢小白兔也没关系,只要姐姐喜欢小白兔,姐姐一个人喜欢小白兔就够了……”
罕见地,女孩拨开了洛无菲的双手。“我一直都知道菲菲姐很喜欢我,但是……但是我想要更多的,像菲菲姐一样好的好朋友……”女孩垂下眼帘嗫嚅着,她也因而没有注意到洛无菲的脸色剧烈地变了变。女孩的轻叫声中,她被从后面抱着仰面躺倒在床上,洛无菲的身体垫在她的身下,饱满的胸部紧贴着她的后背。
“小白兔的好朋友……只要有姐姐一个就够了吧,别的人都只是普通的过路人,不,说是陌生人也不算过分呢,”洛无菲的左手搂着女孩的身体,右手伸在床边不知道在做着什么,“姐姐会,姐姐一定会把小白需要的东西全部都奉献给小白的,爱也好,眼泪也好,身体也好,只有姐姐才能,别的人全都不可以,他们对小白来说都完全不重要……”
“菲菲姐很重要,菲菲姐真的对我很重要,”女孩侧过脸看着洛无菲的双眼,她未脱稚气的脸上流露出认真的神情,“我知道菲菲姐帮了我很多,最早的时候帮我教训那些坏男生也好,每天接我放学也好,和菲菲姐一起入睡也好,可是……如果只有菲菲姐的话我会觉得很害怕……害怕如果有一天菲菲姐也离开我了,我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如果大家都像菲菲姐对我一样好,我也可以像菲菲姐一样去对别人好,那样我可能就不会害怕了……”女孩自言自语着,嘴角露出微笑。
“小白兔累了,已经开始说乱七八糟的胡话了~”洛无菲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冰冷,她把右手中浸满药液的手帕贴在女孩的脸上,不顾女孩被过分饱和而流入口腔的药物呛得咳嗽的声音,死死地把手帕按在女孩的脸上,另一只手臂固定住她的身体,自顾自地说着,“姐姐的全部身心,所有的爱都倾注给小白,难道还不够多吗?姐姐这么爱小白,又怎么会离开小白呢?就算姐姐远在天涯海角,也早晚会回来和小白永远永远地待在一起的,所以小白,”她的右手微微用力,“在姐姐不在家的时候,不要偷偷地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哦~”手帕的触感鲜明地留在指尖,同样的触感也被女孩的面部所接收到,只不过现在她并没有心思去享受这块手帕特殊的舒适触感,而正忙着保持自己意识的清醒,洛无菲的手指陷进女孩的皮肤里去,女孩的双手在床上不断地拍打着,口中发出低沉的叫声。
“姐姐不会离开的,姐姐是小白兔的,全部全部都是,”洛无菲把嘴唇贴在女孩的耳边冷冰冰地说着,女孩挣扎着的双手无意间打在她的脸上、身上,抓扯着她披散着的长发,她把箍着女孩腰部的手臂再度收紧,女孩痛苦地咳嗽呻吟起来,“不要乱动!”洛无菲暴怒地喝骂,“小白兔应该觉得开心才对!应该兴奋地说‘菲菲姐,我好喜欢这种感觉’才对!如果姐姐真的不得不和小白兔分开,那就拿姐姐的身体,做临别前最后的礼物吧!”
几十秒后,女孩的双手渐渐平静下来,她的呼救声也逐渐转变为夹杂在深呼吸中的模糊的闷叫声,洛无菲把手帕扔在一边,调转了一下二人的身体位置之后,不顾女孩嘴唇上残存的麻醉药物,也不顾意识微弱的女孩有气无力的抗议声,便对着那对晶莹而微微有些发白的嘴唇狠狠吻了下去……
女孩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翌日清晨,昨晚还躺在身边的洛无菲已不见了踪迹,床头的玻璃瓶下面压着一块叠好的白色手帕。女孩小心地把那块手帕捧在手心,柔顺的布料与皮肤接触,让她的心底产生了一丝异样的冲动。她轻轻地把手帕展开,覆盖在自己的脸上,丝绸般的材质让她不由自主地低声呻吟了起来。
她仔细地把手帕叠好压回到玻璃瓶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洛无菲的同心结被装裱起来,摆在书桌最显眼的地方,极细的黑色仍然碍眼地穿插在红色的丝线之中。那套手工制作的内衣也放在桌上,文胸上面的花纹空着一小块,不知道会不会再被补上。
洛无菲这个人自那个清晨之后仿佛从未存在过似的,再没有被以任何形式提起。女孩顺利地升到高中部,进了重点班,却依旧背负着人们充满嘲笑和蔑视的目光,她像一个异类被整所学校的学生排挤,没有哪怕一个朋友。她听人说起洛无菲由于急着出国留学而匆匆离开,甚至不告而别,她也听人们议论洛无菲是精神病变态,把她当成自己的奴隶驯养着,她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躲在房间的角落里,贴着最靠近洛无菲家的那面墙,抱着膝盖默默地叹气。
“菲菲姐……哪怕跟我说一句再见也好啊……”她把脑袋靠在墙上,俯视着自己的脚尖。
“小白兔~小——白——兔~”幽深的黑暗中,阔别已久的声音回荡起来。女孩抬起头,所见的仍只有无边无际的阴影。
“不要再睡啦,小白兔~”温柔的声音穿透耳膜流进她的脑中,女孩的双眉微微舒展,像是终于结束了长久的噩梦。她感觉自己正坐在带按摩功能的松软沙发上,双脚被连绵不断地温柔地揉捏着,带着些微的痒感,十分惬意。陷在这种舒服的地方就应该伸个懒腰,然后往嘴巴里塞一只草莓……她闭着眼睛,这样想着伸展开双臂,满足地轻吟了一声,淡淡的草莓香气恰到好处地飘进她的鼻子。
“居然真的有草莓啊……唔嗯?!”她张开嘴巴迎接闯进来的东西,牙齿咬合时却意外地发现那是一根散发着草莓味道的手指。而那具所谓的“沙发”则是洛无菲柔软的身体,此刻她正靠坐在洛无菲的身上,面前是一台电脑,洛无菲抓着她右脚的脚背,把它垫在手掌与鼠标之间。
“菲菲姐,你干嘛……”女孩扭动着肩膀,惊讶地发现自己赤裸着身体,身上只有一套白色的手工内衣。那套内衣的尺码好像有一点太小了,紧绷绷地套在身上,弹性极佳的材料伸展到极限,在女孩吹弹可破的皮肤上面勒出深深的痕迹,隐约可见下面身体的颜色,“这件衣服不是菲菲姐的……”她一眼就认出了胸部的内衣上面那繁复的轮转着的刺绣,印象中未完成的部分此时绣着一个娟秀的“白”字,笔画的末端延伸出去与花纹融为一体。
“这可是姐姐专门给小白兔量身定做的内衣呢~”洛无菲隔着内裤捏了捏她的小屁股,“可惜当时还没有做完就出国了,不过好在小白兔的身体并没有发育得很快,稍微改一改腰围还是能很完美地穿下呢~”白小白红着脸撇了撇嘴,不知道该不该把这句话当成夸赞,毕竟说她胸平臀扁的人可不在少数,尤其是那一位……
“小白兔在想别的小朋友了呢~”洛无菲的左手牵起白小白的手,抓着它贴在自己的大腿上轻轻摩挲着,“不过没关系的,姐姐怎么会不允许小白兔交朋友呢,”她控制着白小白的手指伸进长筒袜的袜口,戳按着自己大腿的皮肤,“只不过朋友这种东西,最好最好的朋友只要有一个就够了,姐姐已经是小白最好最好的好朋友了,对不对呀?”白小白被强迫着感受洛无菲柔嫩的皮肤,脸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点了点头。
“所以那些剩下的好朋友,就要交给姐姐来稍微进行一下谈话教育了呢~”洛无菲拽着女孩的脚丫移动着鼠标,脚心传来的塑料的冰冷触感与脚背传来的手掌的温度截然相反,白小白还没有反应过来洛无菲在说什么,她的大脚趾便被按了下去,点开了桌面上的某个程序。弹出的窗口中显示着的是房间外面走廊的监控画面,一个短发的女生正四下张望着,一步步靠近房门。
“小,小弥?!”白小白瞬间认出了那个身影,她模糊地觉得洛无菲口中的“谈话教育”与小弥的出现有关,而且并没有听上去那么和谐美好,但她还没来得及发问,便在颈侧传来的尖锐痛感中昏厥了过去。“唔嘿,然后是右腿……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小朋友不可以看,小白兔就在这里乖乖睡一觉,等着姐姐把事情料理好~”洛无菲继续抓着白小白的手,把自己腿上的长袜一一褪下,随后把失去意识的女孩放到床上,帮她摆出舒适的睡姿。她把柔软的长袜绕在手上,监控画面中羽弥的身影已经消失,眼中流露出凶狠的光芒,轻轻关上了灯。
羽弥此时并不知道方才发生的一切,她把鞋子脱在门口,踮着脚穿过漆黑一片的客厅,靠近那间被她判断为卧室的房间。得益于对白小白手机的基本追踪手段,她轻松地摸到了洛无菲租住的房子附近,又在看似不经意的对话之间从收发室的大爷口中套出了精确的门牌号。但愿这些小伎俩能帮她把白小白从那位阴森的女性手中解放出来……羽弥在心里默念着,把耳朵贴在卧室的房门上听了听动静。
门的另一侧悄然无声,她轻轻压下门把手,推开一道缝隙。“白小……咕咳!唔啊!咳咳咳……”她的身体全部进入房间,刚想打开灯检查一下状况,黑暗中一道毒蛇般的长影迅捷地绕在她的脖颈上面,随后快速地收紧。洛无菲算准了羽弥会被救人心切的情绪所影响,而且对黑暗中潜藏着的危险严重判断不足,她如一头蹲伏已久的猎豹一样欺身上前,手中被临时当做绞索的长袜一点点地陷入羽弥的皮肤。“小老鼠,跑到姐姐家里来偷东西可是要受到惩罚的哟~”她森冷地笑着,缓慢地增大着手上的力量,她可不想一下子就把这个女孩弄死,敢和她抢夺白小白的人,可不能得到这么体面的了断,“乖乖地不要动,让姐姐稍微把你的颈骨掰断几根好吗~”
羽弥的双手死死扒着脖子上柔软的织物,她急促地喘息着,猛地把右脚后滑,她的脚从内侧缠住了洛无菲的小腿,向后死命地一扯,在洛无菲失去平衡的瞬间用手肘重击她的身体,洛无菲尖叫着向后倒去,羽弥顾不得调整自己的呼吸,转身扑向那一片混沌之中。黑暗中她掌控不准位置,只抱住了洛无菲的一条大腿,她的下颌和手腕由于用力过猛而砸在地上,嘴巴里涌出一股腥甜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咬破了舌头。
“恶心的小老鼠!从我的!腿上!下去!”她每喊一声都狠狠地把另一只脚朝着羽弥所在的方向踹出去,羽弥低着头,她的额头和眉梢被踢中了五六脚,整个世界的声音都带上了无止境的回音,耳畔传来金铁般的嗡鸣声。羽弥强忍着肚子里翻江倒海的反胃感,在预判过洛无菲踢腿的频率之后提前扬起头,下一次袭来的玉足准确地击中了她的鼻骨,她感觉一股温热的液体流进嘴里,同时也成功地在洛无菲收回脚之前叼住了她的脚趾,血的甜香包裹着女人脚上淡淡的花香,不过此时羽弥无心欣赏这股曼妙的混合气味,她的上下颚同时用力,牙齿深深地嵌入洛无菲的皮肤里。
“唔啊啊啊啊!你这该死的老鼠!你竟然敢,你竟然敢!”她痛苦地尖叫起来,床上安睡的女孩在这高频的噪音干扰下翻了个身以示抗议。疼痛刺激下爆发出的力量终于帮她甩脱了腿上纠缠不放的闯入者,羽弥的身体重重地撞在床身上,她的背像着了火一样止不住地疼,一口混杂着血沫的唾液被她吐在地上。洛无菲挣扎着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循着喘息的声音向羽弥走去,如果激怒她是羽弥此行的目的,那她已经完美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老鼠,老鼠,老鼠,老鼠……”她不停地踹着瘫在地上的女孩,有时踹在胸口,有时踹在大腿上,羽弥迟钝地用双臂做着格挡,她已经没什么力气留给挥动双臂了,她的身体蜷缩起来保护着内脏,雨点般的攻势落在她的身上,她发出很轻的呻吟,一次次咳出血来。“叫啊,你为什么不叫啊!你这该死的老鼠!小偷!卑贱的虫子!你为什么不会叫!你应该很痛才对!让我听到你的求饶声,哭啊你这该死的!”她踹得有些累了,站远了两步喘息起来,空气中弥漫着血的味道,地上的女孩不断地咳嗽着。
床上的女孩被这番噪音吵醒了,她不悦地坐起身来,揉着惺忪的睡眼:“菲菲姐,好吵啊……是不是小弥……来了……”地上传来窸窣的响动,随后是洛无菲的声音:“小白兔乖,你的好朋友正在和姐姐聊天呢,你耐心等一会,姐姐和她聊完天就来陪你~”
“可是小弥……为什么不说话……”白小白迷惑地摸向床头的开关,灯光揭示了一切问题的答案。羽弥的脸埋在洛无菲的胸脯里面,她的双臂徒劳地挥动着,推搡着洛无菲的身体。洛无菲的手按着羽弥的后脑勺,用丰满的双乳死死地夹住她的脑袋。唯有在这种时候才能最真实地体现出“罩杯”这一衡量标准在洛无菲身上根本没用任何意义,羽弥的手臂渐渐软了下去,洛无菲随意地把她推开,她像一根木头一样倒在地上。洛无菲站起身来,她的头发凌乱地被汗水黏在皮肤上,左边的乳房脱离了抹胸裙的约束自由地暴露在空气中,她的裙摆翻卷起来露出大腿根部,腿上、脚上、身上,以及双乳之间,都留着星星点点的血痕。
“菲菲姐……为什么会有血……你把小弥……”女孩在床上一点点向后缩着,洛无菲一步步走近,她的脚上沾着羽弥的血液,红色的液体映衬着她红色的指甲油,她微笑着爬上床去,在床单上留下一道道血迹。留给白小白的空间已经所剩无几,她被洛无菲轻松地抱在怀里,洛无菲的长发盘绕起来覆盖在她的嘴上。“小白不用怕,那只不听话的小老鼠已经被姐姐教训过了,小白再稍微睡一会,醒来之后姐姐再给小白料理小老鼠~”
“不要……咕唔……唔唔唔……”反抗已为时太晚,冰凉的液体顺着洛无菲的秀发流进女孩的嘴里,虽然没有手帕或毛巾那样出色的吸水性和阻隔空气的能力,但也正是得益于头发对液体的储存能力并不强,带着淡淡果香味的药物迅速地被白小白吸收进去,她的心思全都放在羽弥的安危上,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就已经吞咽下去几大口药液。白小白的身体变得酸软无力,她不由自主地瘫在洛无菲的怀抱里,好看的绯红色出现在她的脸颊上,她的眼睛不自觉地望向天花板,消失于耷拉下来的眼皮之中。
“好啦,那么……”洛无菲把女孩放平,用裸露出来的左乳蹭了蹭她的脸颊。她直起身,拿出几卷棉绳来,目光在两具陷入睡眠的美丽躯体之间游移不定,“从谁开始好呢~”
“唔咳咳……”白小白挣扎着坐起身来,短效的麻醉药并没有多强的副作用,她很快便搞清了状况,自己的双手被束缚在一起,不过并没有被绑在背后,双腿也处于自由之中,不知道是不是菲菲姐对她心慈手软的缘故。
躺在地上的羽弥则没有那么好的待遇,她的双手被反绑着,上半身的衣服已经被一件不留地脱了下去,穿着牛仔裤的双腿并拢在一起被绑得结结实实,裤子上面那些用于耍酷而设计着的破洞被顺势利用,它们被粗暴地扩大,剪成巴掌大的空洞,露出里面白皙的皮肤。羽弥的脸上满是干结的血迹,头发散乱着粘在脸上,她已经苏醒过来,眼神在床上的白小白与坐在一旁的洛无菲之间徘徊。
“啊啦,小白兔终于醒了~”洛无菲满意地拍了拍手,“来,和小老鼠打个招呼~”
“你他妈……咕唔!”羽弥低声咒骂,回敬她的是一记针对鼻子的重踢,新的鼻血覆盖着原有的血痕,一滴滴落在地上。“小老鼠在这里是没有说话的权利的哦~”洛无菲蹲下身子用拇指和食指捏住羽弥的脸颊,一字一顿地说着,“你还记得去年冬天吗,小老鼠~在你的老鼠洞里,你叫得可享受了呢~”羽弥的身体猛地一颤,她扭动着肩膀,发出含混不清的叫声。那个令她耻辱终身的夜晚,突然出现的袭击者,女孩回荡在地下室里久久不散的呻吟……她的双眼愤怒地盯着洛无菲,后者则还以嘲讽的微笑。“那天本来准备把小老鼠弄个半死不活来着,可是小老鼠哭得好伤心啊,姐姐的心都要碎了呢~”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摆出一副夸张的悲戚神情来,羽弥吼叫起来,洛无菲一翻身跨坐在她的身上,轻轻地逗弄着她暴露在空气中的双乳。女孩的怒吼被身体的刺激所影响,夹杂着粗浊的呻吟,她的脸上泛起红晕,挣扎的幅度也不似前番那么剧烈。
白小白听不懂她们之间的哑谜,她只知道羽弥的脸色很难看,似乎洛无菲在说的是一件令她很不光彩的事情。“菲菲姐,不要欺负小弥……”她轻声劝阻着,“小弥是我的好朋友,菲菲姐也是我的好朋友,那小弥和菲菲姐应该做朋友才对……为什么要打架……”羽弥甩开她脸上洛无菲的手,不屑地冷笑:“如果小白要和这种疯子做朋友……唔!”洛无菲狠狠地抽了羽弥一记耳光,把手伸进她牛仔裤上被剪出来的破洞里,仿佛为了印证羽弥对她的评价似的,不要命地掐着她的大腿。“我是疯子?!你这妄图从我身边夺走小白兔的蛆虫,也配说我是疯子?!小白兔是我的,自始至终都只是我一个人的!什么朋友,所有和小白兔走在一起的人全都是贼,都是想偷走小白兔的贼!”她疯狂地扇着羽弥的脸颊,手指在她的大腿上留下无数红肿的痕迹。
“小白……走……离她,远……”羽弥的视线越过洛无菲的肩膀,看着呆坐在床上的白小白,她的脸颊肿着,脸上还带着嘲讽的微笑。“你不配叫她的名字!”洛无菲尖叫着扯住羽弥的头发,“你没资格让她听到你的声音!小白兔是我的!我的!她的名字、身体,她的爱,都是我的!”羽弥的眉毛痛苦地扭曲起来,被反绑着的双手无助地捶着地面,她的手指关节已经被磨破,血淋淋地露出肉来。即便如此,她的脸上还是挂着蔑视的笑容,好像古代那些面对着巨斧铡刀却依旧昂首挺胸的好汉。
一双手突然越过洛无菲的肩膀勾住了她的脖子,那双手中攥着的白色手帕扣在她的脸上。白小白跪坐在洛无菲身后,艰难地想要用身体的重量把她扳倒,声音惶急又带着乞求:“求求菲菲姐不要再欺负小弥了……如果菲菲姐这样对待小弥的话,我会觉得很难过,不知道该怎么和菲菲姐做好朋友了,所以菲菲姐休息一会吧,休息好了就不会再和小弥生气了对不对……”洛无菲被捂住的嘴巴里发出沉闷的尖叫声,她放开抓着羽弥头发的双手,想要夺下白小白手中的手帕,但那双小小的手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即使处于被绑缚的状态,仍没有让洛无菲得逞。她摆动着肩膀,用手肘去撞白小白的腰和胸口,想要站起身来借助身高的优势摆脱她的手臂,但自己身下的羽弥利用她方才挣扎的宝贵时间恢复了几分力气,她的双腿拼命抬高,弯过小腿来反压在洛无菲的膝盖窝上,限制住了她起身的动作。洛无菲的脚蹬着地面,急切地想要摆脱羽弥的控制,麻醉剂正在迅速地随着呼吸侵入她的身体,她用双手砸着羽弥的胸口、狠狠地掐她的脖子,羽弥咳嗽着,窒息带来的眩晕感很快传来,她的视野逐渐变得模糊而充满噪点,眼前的洛无菲的眼神狰狞而又痛苦,她又咳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口水来,用力把它朝洛无菲的脸上吐过去。
“白,小白……趁我还没断气……用力啊……”她用干哑的声音嘶吼着,脖子上的痛感渐渐变得麻木。洛无菲的十指深深地嵌入她的皮肤里面,羽弥艰难地呼吸着愈发稀薄的空气,把所剩不多的注意力集中在对双腿的控制上。
“菲菲姐……”白小白听到了羽弥的声音,闭上眼睛把全身的力量都倾注在双手上,她痛苦地摇着头,眼角流下两行泪水,“菲菲姐住手吧,就算有小弥也好,别的什么人也好,菲菲姐也一直是我最好最好的好朋友,这样就好了吧……”身前的洛无菲喘息着,白小白感受到她的挣扎正在减弱,她的呼吸也渐渐变得缓慢匀长起来,“这样菲菲姐就不会和小弥生气了吧,菲菲姐还会和以前一样喜欢我吧……”洛无菲以一阵闷叫回应,她的双手正逐渐脱离大脑的控制,手指微微颤抖着,难以再做出有力的动作。羽弥感受到脖子上那股力量的消失,她的脸上露出解脱般的神情,一直紧绷着的双腿终于放松下来,而洛无菲也并未趁机突然发难,而是软软地沉下了双肩,整个人如一滩软泥一样向后倒进白小白的怀里。
“呼……哈呼……菲菲姐她……应该睡着了吧?”小白轻轻地问。
“嘶——如果她没睡着的话我现在已经死了。这女人下手没轻没重的,能和她成为好朋友真的算你命大。”羽弥没好气地亮出自己脖子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指印,她的声音还哑哑的,眼睛也由于缺氧而充满了血丝。小白没有说话,她的眼神还聚焦在怀里的女人上面。
洛无菲深深地呼吸着,她的喉咙深处发出不甘的呜咽声,鼻子里呼出的气息把面前的手帕微微吹起。白小白把她额头上粘着的乱发捋顺,轻轻地摸了摸她尚未完全闭合的眼皮。那双眼睛无意识地看着前上方,毫无光彩的瞳孔中倒映出白小白歉然的微笑。
“别用那副讨人厌的表情看着我,唔……”羽弥扭过头去不看白小白的脸,她被打得红肿的脸颊接触到地面,疼得轻轻叫出声来。“小弥……”“说过不要用那副表情看着我了,还有,白小白同学打算抱着这位洛无菲小姐坐到什么时候,等她再醒过来的话恐怕招呼在我脖子上的就不止是手了……”
“把菲菲姐一个人留在家里真的没关系吗……”两人坐在去往医院的出租车里,白小白把羽弥的头枕在自己的膝盖上,她的手指抚摸着女孩耳边的碎发,眼中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放心吧,她会感激你没有把我留在那里……咳咳……”羽弥弓起腰咳嗽起来,她身上的骨头都像是被重锤敲过又用胶水粘在一起似的,稍微动一动就要碎了。白小白拍着她的后背,她的手被羽弥冷冷地拍开。
“疼。”她用很小的声音说了一句,把脸埋进女孩的腿里面。
“那,那我给小弥吹吹,等一下到医院处理过就不疼了,呼——”白小白抓起羽弥伤痕累累的手,在那些斑驳的伤疤上面轻轻地呵气。羽弥的肩膀抖了一下,她的手慢慢地攥住了白小白的手。“小弥很疼吧,都怪我,让小弥伤成这样……”她的手指抚过那些黑红色的的血块,除了道歉的话之外什么也说不出来。
“小白,”羽弥突然开口,“之前你说要看的,我写的画的东西,过阵子会全都给你看的。”
“诶?!真的吗!”女孩的表情瞬间由愧疚变得惊喜。
“啊,算是报答吧,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以及提供了一份难得的病娇样例。”
“病娇?”对二次元接触不深的白小白一头雾水,“那是什么,是在说菲菲姐吗?”
“没什么……”羽弥摇了摇头,疲倦地闭上了双眼,“我有点困了,在到医院之前想稍微睡一下。”
“那我给小弥讲讲那块手帕的故事吧,那是在菲菲姐快要出国读书的时候……”白小白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羽弥的手搭在她的膝盖上,在她还没开始讲述之前就陷入了沉睡。
三重·姬·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