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出生那年,国破家亡。
那一年,洋鬼子蹂躏帝都。
皇太后被逼离京西狩。
溃兵流窜,杀害了我父亲。
家中老奴得闻父亲之死,就生了歹心,盗了财货,一走了之。
我娘和姨娘同日生产,都难产。
我娘刚生下我,就断了气。
姨娘拼了半条命,却生下个死胎。
……
那一年,人人自危,人心亡散,惶惶不可终日。
转过年来,却仿佛雨过天晴。
洋鬼子被撵出帝都了。
皇太后回銮紫禁城了。
天下人心又聚回来了。
仿佛啥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除了我家。
我家本是殷实之家,但如今父亲被害了,家财被盗了,只剩得我一个吃奶的娃,和一个没脚蟹似的姨娘,孤儿寡母空守一屋,仅有任人欺凌的份儿。
……
姨娘无名无姓,随我娘家姓肖,乳名小梅。
自小就养在我娘家,和我娘恩义甚笃,情深过姊妹。
我娘出嫁,姨娘不忍分离,硬是做了妾室,姊妹共事一夫。
那时的姨娘,仅仅13岁。
如果天下太平、日子安生,姨娘好可能一辈子就做个平平凡凡的小妾了。
但,命运给予姨娘的磨难和馈赠,此时才刚刚开始。
姨娘年纪太小,身子未熟,怀胎十月,有八个月都卧在炕上,受尽煎熬。
好不容易熬到分娩之日,折腾剩半条命,却产下个死胎。
姨娘抱着冰凉的婴儿,心如刀割。
就在同一日,姨娘的姐姐,即我娘,为了生我,耗得油尽灯枯。
姨娘抱着“呱呱”哭的我,挨着声息全无的姐姐,哭都没眼泪了。
这还未完,厄运接踵而来。
父亲被溃兵所杀。
家中财货被长工盗抢。
这一切,都劈头盖面的打向姨娘,打懵了姨娘。
邻里乡亲打着相助之名,来助姨娘熬月子。
于是,家中的值钱之物,都贱卖给他们了。
待熬好了身子时,姨娘才回过神来,这个家,已经只剩四面墙了。
其后,热心的乡亲们,心变冷了。
姨娘抱着我,捧着碗,逐家逐户去乞食。
受尽了冷言白眼,也未必换得一顿饱饭。
肚子吃不饱,乳房就缺奶汁,哺不了我。
我那时刚满月,哪知姨娘的苦,没奶吃就“哇哇”的哭。
我哭得越凶,姨娘就越感凄苦。
那时的姨娘,才14岁啊,也是懵懂无知的啊,也是孤苦无依的啊。
……
姨娘携着我,从县城回到了乡下娘家。
姥爷、姥姥是我娘的爹妈,是姨娘的养父母。
姥姥早死了。
姥爷种着两亩旱田,旱田收成低,辛辛苦苦一整年,也就饿不死而已。
原本,两闺女都出嫁了,嫁的还是县里的一户殷实人家,姥爷就觉得自己总算熬到头了,再无须起早贪黑上田垄了。那两亩地,能种种,不能种拉倒,反正家中只剩他一个糟老头子,就算敞开了吃、也吃不了几个馍馍。
甚至,姥爷还盘算着,干脆把田地发卖了,换些口粮来家,吃吃睡睡等寿终就成。
哪曾想,两闺女的夫家遭了横祸。
姥爷心里苦啊。
家里骤然添了两张嘴,本想摆烂的姥爷,不得不砸烂了养老等死的小算盘,重新干起了没日没夜摸犁头的营生。
姨娘也重拾起了缝缝补补的针黹活儿,帮补家用。
……
回到娘家的日子,姨娘虽然能吃饱饭了,但并不安生。
村里有个熬短工的泼皮,叫牛二。
其爹妈死得早,人又懒,至今没人给他张罗亲事,三十好几的年纪了,仍是一支光棍。
憋了半辈子的怂水,整得诲淫诲盗的。
姨娘一个丧了夫的小寡妇,比不得黄花闺女,那牛二就觉得鳏夫寡妇是绝配,因而盯上了姨娘。
他找上姥爷说亲,想娶姨娘,说是一对鳏夫寡妇凑合着过,再合适不过了。
姥爷当然不答应。
那牛二,就是个油瓶倒了也不扶的懒汉,不饿不干活的懒鬼,哪个女娃跟他过,那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呢。
不过,姥爷不想太过羞辱他,就说,娶媳妇起码得有一间方方正正的屋,让他先把屋子拾掇好了,再来谈婚娶。
他家屋院,因为年久失修,早就塌了一大半,就剩一间小灶房,仅容他睡觉而已。
姥爷的话,显然是婉拒的意思。
但他不知是脑筋不好使,还是故作糊涂,竟以为姥爷是许配之意。
于是,他就兴冲冲的把那间小灶房拾掇了一番,又置了一床新被褥,然后雇了一台破轿子,就想来接姨娘过门。
一路上逢人就说,他要去迎娶老肖家的小梅娘,要把日子双双过。
这阵势,吓坏了姨娘。
姥爷当时就是随口一说,是敷衍牛二的,压根没对姨娘提过这事。
姨娘在此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骤见这个阵仗,还以为那牛二是抢亲来着,完全吓懵了。
幸有热心人跑到田里告知了姥爷。
姥爷扛着锄头,气喘吁吁的冲回家来,一副要血拼的架势。
乡亲们都帮着姥爷。
因为大家都看不过眼,姥爷当时是说,让牛二先盖一间新屋,可牛二只是收拾了那间破破烂烂的小灶房——耍滑头也不是这样耍的,太不地道了。
于是,牛二连带着那台破轿子,只得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了。
不过,牛二虽然一时被撵走了,但心内很不忿。
自此后,他便总是磨蹭在我家门外,偷窥姨娘。
若是姥爷不在家时,还会趁机出言调戏姨娘。
他特意编了一首龌龊的口水歌,专为姨娘唱。
肖梅的头发黑油油。
肖梅的脸蛋赛白绸。
肖梅的舌头腊肉汁。
肖梅的脸,我想舔。
肖梅的奶,我想揣。
我把肖梅看一眼,三天不用端饭碗。
宁喝肖梅尿下的,不喝壶里斟下的。
宁吃肖梅屙下的,不吃田里打下的。
姨娘被他这种下流手段,折腾得够呛,门都不敢出了。
姥爷去找过他多次,好言劝他收敛点,又恶言警告他甭耍无赖,都不顶用。
当着姥爷的面时,他满口答应。
但一转过头,就若无其事了,仍旧肆无忌惮的觊觎着姨娘。
幸而他对姨娘的觊觎,只停留在视线上、口头上,没敢更进一步。
姥爷很无奈,这种有色心没色胆的泼皮无赖,最难对付。
不是犯法,告官、官也不理。
只好让姨娘紧锁门窗,莫搭理。
如此时日一长,姨娘倒是习惯了,不再怕牛二了。
姨娘毕竟是生产过的妇人了,又不是懵懵懂懂的小女娃,对于牛二那种不痛不痒的下流话,听多了也就那么回事,放个屁都比它臭。
甚至,姨娘还寻思着怎么反制牛二。
……
姥爷惊奇的发现,那牛二很少在门前屋后转悠了。
姨娘笑着解释:“那个下流货子,在自家里喝臊尿呢,没空来咱家窜跳喇。”
原来,姨娘和牛二谈妥了一桩交易,牛二每天帮她担水,她就把尿盂送给牛二享用。
姥爷愕道:“那货还吃屎不吃啊?”
姨娘笑道:“他还真吃过,只是吐的比吃的还多。”
姥爷摇头失笑,说:“那傻逼,唱个歌还唱入戏了。”
如无意外,姨娘的小日子,会就此安生不少。
但,命运再一次拨动了捉弄姨娘的黑手——姥爷老来病了,干不动了。
姥爷自小就熬在田里,娶媳妇、养闺女的本钱,全靠他一双手犁地而来,活得太苦了。
辛苦了大半辈子,本以为能养老等死了,可是女婿家的变故,让他不得不继续熬活儿。
这年大雪天里的一场伤寒,几乎害了姥爷的命。
转年开春时,姥爷才从牛头马面手里抢回命来。
只不过,病是好了,身板却是坏了,再也犁不动地了。
姨娘只得牵着我,跟着姥爷,去地里搭手。
只可惜,姨娘一个弱质纤纤的小女孩儿,实在干不来这个粗重活儿。
眼瞅着就要入夏了,那两亩地还未播完种。
姥爷苦得咳了血。
姨娘累得流了泪。
夜里。
我爬在姨娘的身上哭号,因为这段熬在田间的日子太苦太累,导致她泌乳量减少了,哺不饱我。
姨娘抚着我头,哀声道:“果儿,你该学着吃窝窝头了。”
我此时未满周岁了,好奇心重,而又懵懂无知,以为姨娘的尿盂,盛着好吃的。
因为姨娘总是把尿盂里的汤水,送给那个牛二。
于是,我就来劲儿了,偷偷爬到地下,摸到那只尿盂,把头探入盂里,张着嘴,吧唧吧唧的汲尿饮。
那杀嘴的咸苦味,呛得我“哇哇”的吐。
姨娘听见动静,翻起身来,点了灯火,看见我这个抱尿盂的造型,以及那吐了一地的臊水,就明白过来了,不由哭笑不得。
姨娘抱我去了灶房。
灶房的锅里盛着热水,还未凉透。
姨娘剥了我衣服,把我丢进锅里泡着。
然后,她一边给我洗身,一边吓唬道:“姨娘正饿着呢,把你这傻孩子熬汤了吃掉,正好填肚子。”
我吓得索索发抖,趁缝爬出大锅,跳下灶台,就连滚带爬的逃了。
本想逃去找姥爷救命。
但半路就被姨娘追上。
姨娘一手挽着我肚子,另一手照着我屁股拍,拍得我嗷嗷叫。
姥爷白日里累得慌,睡死了,听不见我的嚎叫声。
姨娘又把我丢回大锅里,又恐吓我,谁也救不了我,乖乖呆着等熟透了,给她治肚饿。
我吓得哭了,哭得累了,而且泡在温水里,实在惬意,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我却是窝在姨娘温软的怀里。
我依本能,扒开姨娘的衣襟,把她胸前那大白兔子的红眼睛,含在了口中吮。
我吮得很开心,完全记不起、昨晚被姨娘丢锅里熬汤的惊恐。
……
姥爷和姨娘,一老一弱两人,实在干不动重活儿。
只得把田地发卖了,换来些口粮,挨过一天是一天。
挨不过,就一死罢了。
姨娘逐家逐户去接收针线活儿,求爷爷告奶奶的,也求不来几个,毕竟是乡下地方,大家都穷,衣服都没两件,哪有活儿给姨娘做。
姥爷整日猫在窖里,一遍又一遍的计算着,那几麻袋的麦子、红薯够吃多久。
情况不乐观。
但活人不能生生饿死啊。
姥爷左右想,想透了,就狠下心,要把姨娘打发到大户里做婢妾。
姨娘现时才15岁未足。
干粗活的婢仆,自有大龄妇女做。
姨娘这个年纪的小女孩,青春宜人,若入了大户,铁定是做通房的。
不图小女孩的身子,大户脑子塞住了,才会收小女孩。
姥爷明知这一点。
姨娘自己也明白。
但相比于饿死,做个通房丫头又有何可怕的。
灰暗的前路,就此铺开在姨娘脚下。
不过,似是老天开眼,这条路的灰暗,只是错觉。
姨娘走上去后,才发现,原来这是一条康庄大道。
姨娘竟成了傅家少爷的奶娘。
傅家是新近兴起的大户,颇具奇幻色彩。
放在去年,那个傅家老爷,还只是个读死书的穷酸书生,考科举考了几十年,连个秀才都没捞着。
他老婆嫌他太没出息,早些年就跑路了。
他四十来岁的年纪,除了一肚子的之乎者也,就剩得一间老屋了。
可是,就在去年,也不知道他走了啥大运,竟然娶得一位紫禁城出来的宫娥为妻
打那之后,他就发达了,身家像是吹气球似的,“呼呼”的膨胀开来,胀成了全村的首善大户。
一年前,他可是大家都嘲讽的书呆子,“百无一用是书生”。
而仅仅一年后,他就成了大家争相吹捧的傅老爷,“百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他是咋娶得那位富有宫娥的呢?
他对外称,宫娥是看上他的墨水肚。
大家不疑有它,都纷纷附和,男人就该多读书啊,“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傅老爷就是这句俗话的新鲜例证。
不过,也有闲人闲话,说傅老爷能有今日,是因为他当初招待过皇太后一顿饭食,皇太后向他报恩呢。
……
去年夏秋之交,洋鬼子攻陷京城。
自城中逃出的溃兵,四散奔逃,抢掠农家。
大家都害怕极了,紧闭门墙,躲在屋里,少有外出者。
皇太后乔装平民,离开京师,北出居庸关。
入黑时,銮驾歇在我们村,求助于傅老爷门外。
此时正值京师沦陷,逃难之人甚众。
傅老爷看这一行人出手阔绰,只以为是逃难的大户人家,就管待了她们一顿饱饭。
饭后,还腾出上房来,让给皇太后安寝。
皇太后守寡多年,身心久旷,值此国破身危,前路茫茫,不期死日,难免自哀自怜,便有点心思浮动,想趁时鱼乐一番。
在此见那姓傅的半老书生,为人温厚,谦恭有礼,便有意俯就他。
到了夤夜,皇太后打发了其他人,屋内只留一个最亲近的侍女,使她去传邀傅老爷。
傅老爷看过不少杂书,心内明镜似的,此时此状,无疑是延请他私通款曲。
他犹疑再三,才跟随那侍女,悄悄摸了去上房。
在黑灯瞎火的房内,皇太后双腿间的花朵,向他绽放了。
但皇太后终因上了年纪,身子骨招架不住,便招了那名侍女,也一同上炕,三人共效于飞之乐。
到得次日早。
皇太后的銮驾,望西北去了。
而那名侍女,则留了下来,嫁与傅老爷为妻。
傅老爷此时尚未清楚,昨夜和他同房的老妇人,居然就是大清朝的圣母皇太后。
直到好几日后,闻得皇太后驻跸西边的怀来县时,那名侍女才向他坦白了一切。
傅老爷惊愕得浑身战栗。
尊贵无上的皇太后,那先皇独享过的娇躯玉体,居然也被他压在身下取乐,那诞生过皇帝的龙兴之道,被他的下贱鸡巴捣入,泼下了肮脏的怂水……这叫他激动得五内俱焚,差点就背过了气去。
……
说回姨娘。
姨娘能做傅家少爷的奶娘,其实是个意外之喜。
因为傅少爷的母亲傅那氏是旗下人,尤其不待见裹小脚的汉民女子。
她为儿子选奶娘的标准,有两条。
一是眉清目秀。
二是天足。
这两条件,姨娘都很符合。
放在之前,姨娘因为自己的一双大脚,可自卑了。
还常常懊悔,幼时吃不住苦头,不肯裹小脚。
当然,这大小,只是相对来说的。
相对于其他裹得只剩一只脚趾甲的残废小脚,姨娘的天足,自然算大了。
但相对于旗下女人的大脚,姨娘的脚丫子,就显得非常玲珑可爱了。
姨娘没曾想,自己这一双发育完好的天足,居然也有受青睐的时候。
傅家家大业大,对待下人非常厚道。
姨娘哺乳所得的薪水,比姥爷熬农活所得的,多得多了,由此使得家里,过上了前所未有的安乐日子。
姨娘非常得意,时时炫耀那一双白里透红、足弓如初月的天足,又怀念早死的姥姥,因为当初是姥姥心软,不忍心强裹姨娘的脚丫子。
姥爷非常欣慰,因为续上了养老等寿终的梦。
姥爷欣喜之余,竟背叛了喜爱小脚的传统审美,转而爱上了姨娘的天足。
打那之后,姥爷最爱做的事,就是吸一口旱烟袋,吮一口姨娘的小脚趾。
就连那烟叶,姥爷都要存放在姨娘穿过的鞋袜里,务求染上姨娘的脚味。
姨娘初时还羞答答的,啐姥爷是老不羞,久了才习惯,就笑话他,别人是含饴弄孙,他是含趾弄烟,教坏孙儿。
是的,我也染上了爱吮姨娘脚趾的癖好……这说起来,都是泪啊。
穷人家嘛,孩子哪有吃奶吃到大的。
我满周岁了,该断奶了。
姨娘去傅家做了奶娘后,几天也不回家来一趟,就此断了我奶。
我咋哭号也没屁用,饿得七荤八素的,只得吃上了窝窝头。
姨娘约摸十天八天回家来一趟,回来就顺手捎一包肉食、蜜饯,给我和姥爷开开荤。
我的兴趣不在荤食,而在她的胸脯。
我攀爬她的怀抱,撕扯她的胸襟。
她就丢我下地。
我哭求。
她就揍我屁股。
几次之后,我就服软了,乖乖断了那念想。
我把兴趣转移到她的脚丫子上,学着姥爷的样子,吮她的脚趾头。
用她的脚味,解解馋。
在我眼里,她那些个又粉又嫩的脚趾头,就好比如是粉红色的乳头。
我含着她脚趾咂吮时,仿佛找回了吮她乳头的快乐。
姥爷对我有怜惜,但也只能叹息而已。
他对我说,今时不同往日了,姨娘的奶汁,已是珍馐贵物,是专给贵人吃的。
而我命贱,不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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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少爷的奶娘有两个。
加上他妈妈傅那氏,共有三个妇人哺着他。
一个奶娃子的食量,当然远少于三个妇人加起来的泌乳量了。
所以,其实姨娘的哺育工作,是很清闲的,每日喂不了两次,就完事了。
略麻烦的是,要轮流上夜当差。
奶娃子嘛,夜里闹肚饿是常事。
傅那氏身娇肉贵,不可能半夜起来喂奶。
只能是由两个奶娘轮流带孩子睡觉。
姨娘和另一个奶娘,轮流着来,半月换一次。
姨娘喜欢在傅家里过日子。
因为那傅家的起居环境,实在是好,还有仆人伺候,完全是人上人的生活。
做奶娘的,因为对少主人有哺养之恩,所以在那傅家大院里,地位甚高,算是半个主子了。
那个时不时调戏姨娘、又向姨娘索要尿汤的痞子牛二,就被傅那氏给收拾了。
姨娘并不清楚傅那氏是怎么“收拾”牛二的,只对牛二消失一事,感到很高兴。
姨娘也是有虚荣心的,在傅家大院里享受到的礼遇,使她乐不思蜀。
这可委屈了我。
我尚且是个刚断奶的娃子,姨娘在我心里头,是比亲娘还亲的心灵支柱。
我每天都搬张小凳子,坐在门口,等啊等,盼啊盼,盼着姨娘归来看我。
就算不能吃姨娘的奶汁,我也盼望姨娘在家,陪我度过一个个瘆人的夜。
姥爷敦敦教我,我是烂命一条,生来孤儿命,一生下来,就剋死了爹妈。
幸好,姨娘命中注定不凡,是贵人命。
将来我活得是好是坏,就指靠着姨娘了。
……
那个牛二,是咋消失的呢?
因为死了。
傅那氏本意并不是弄死他,而是想阉了他做阉奴。
傅那氏是从禁宫出来的宫女,不喜和健全的男仆共处。
而更关键的是,她认为,她夫君傅老爷是日了皇太后的男人,是皇帝的后爹,几近于太上皇一般的大人物,贵不可言,所以就很有必要套用京中诸王府的做法,内宅只许使用婢女和太监。
但这“太上皇”毕竟是见光死的,不可能明目张胆的招揽太监啊。
正好此时,她闻知了姨娘和那个牛二的纠葛,就顺水推舟,假借为姨娘出口恶气之名,使人绑了牛二,秘密割了其势。
只不过,乡下的土郎中并无阉割人的经验,操作不当,养护不善,致使牛二术后感染严重,呜呼死了。
一个无亲无故的地痞无赖,死了就死了,在村中没有激起一丝澜漪。
牛二的死,唯一的用处,只是使傅那氏认识到,太监并不好弄。
傅那氏就此退而求其次,不弄全阉的,只弄半阉的。
也就是,骟掉两颗睾丸即可。
骟睾丸,只是个安全简单的小手术,随便找个骟猪匠,都可做好。
自此后,村中一时流传起两句口水歌。
“剜掉囊中两个蛋,不耕不种大碗饭。”
“有蛋做春梦,累死累活为捣洞,没蛋一身松,好吃好住猫过冬。”
……
姥爷才享了几年的养老福,就死了。
倒是死得甚安祥。
是躺在摇椅上,睡着午觉,睡过去的。
睡过去之前,还美美的吸饱了旱烟,尝饱了姨娘的脚丫味。
那天是姥爷的寿辰,天气已是仲春,暖融融的。
姨娘一早就从傅家回来,是坐着一台漂亮轿子回来的,身边还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婢仆。
又带回了卤肉烤鸭、果点蜜饯,还有烧酒,给姥爷做寿。
姥爷问了。
姨娘就答,傅老爷已经要了她,过些天就会正式纳娶她。
姥爷瞧着那两个忙前忙后忙伺候的婢仆,心道,委给大财主做妾室,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挺好的。
姥爷老怀大慰,胃口大好,丝毫不像将死之人,饮饱食醉后,还兴致勃勃的攥着姨娘的脚脖子,啃那脚后跟的茧子,吮那娇小的脚趾头,舔那粉嫩的脚板底。
我也一样,捧着姨娘另一只脚丫子,一样的啃、吮、舔。
那仆妇要求我们,先把口漱干净了,再亲姨娘的脚丫子。
我和姥爷自然顺从,我用清水漱了,姥爷却用烧酒漱了。
姨娘既无奈,又好笑,每次回到家来,都要用脚丫子喂饱我们爷孙俩。
姨娘不咋怕痒,任凭我们耍,还有余暇,给姥爷的烟枪塞烟丝、点烟。
姥爷快活得不得了,一口浓烟、一口嫩脚的,给他个神仙做也决不换。
然后,不知姥爷是福薄,还是享够了,只是睡个午觉,就没再醒过来。
姨娘恸哭了一场。
傅家派了人手来,帮姨娘治丧。
棺材封钉时,姨娘把穿过的旧鞋袜,还有那杆烟枪,都一股脑放到棺里,聊作陪葬。
因为这是姥爷最后几年里,唯二的爱好了。
办丧事的那几日里,姨娘都留在家里住着。
打从我断奶后,姨娘就不咋在家里过夜了,每次归来,都是坐个半晌,天黑前就回傅家去。
而这次,姨娘居然住下不走了,真叫我喜出望外。
我顾不得为姥爷之死而伤心,只暗自高兴。
睡觉时。
我卧在姨娘的脚边,捧着她的脚丫子,津津有味的吮着,吮得啧啧有声。
姨娘由得我吮够了,才收回脚丫子,吩咐仆妇帮她拭干口水,穿上睡鞋。
睡鞋,是裹小脚的妇人在床上穿的。
姨娘不是小脚,但也喜欢穿着睡觉。
因为姨娘发现,长期穿鞋束袜的脚丫子,会更为白嫩细腻。
姨娘把我安置在被褥里,然后在我侧边睡下了。
那仆妇掐灭了灯火,然后就在炕下坐着,守着姨娘安寝。
屋内黑乎乎的,但我的眼睛,借着窗外微弱的星光,看得见姨娘胸上的起伏。
我的鼻子,仿佛嗅到了一股迷人的奶香。
我猜得到的,姨娘那衣襟内的大白奶瓶,仍在哺养着那个傅少爷。
我一动不动,而又蠢蠢欲动。
“眼窟窿瞪得大大的,看啥呀?”姨娘的手指,点在我的眼皮子上。
我瞬即闭了眼,装作没事人一样,说:“没看啥啊。”
姨娘不再问。
过了一会,我又睁开眼,去瞅姨娘的胸襟。
我以为姨娘不知,便紧紧的瞅,死死的盯。
“噗嗤~”姨娘突然一声笑。
把我吓了一哆嗦。
姨娘向我侧过身来,瞪着大大的杏子眼,吓唬道:“再瞎看,姨娘就让刘嬷嬷把你丢到屋外去,不给你睡姨娘旁边了。”
炕下的那个仆妇,适时插口道:“姨奶奶尽管吩咐一声,老婢立马丢了他出去。”
姨奶奶,是指姨娘。
我赌气,翻了个身,面朝墙壁,把背留给了姨娘。
我心中委屈,想到那个傅少爷抢走了姨娘,一抢多年,就悄悄流了泪。
姨娘好奇我的动静,就把我翻了过来。
看见我满脸泪痕的,姨娘很是愕然。
“可怜的孩子。”姨娘这一声喟叹,带着怜悯,也带着歉疚。
姨娘意识到了,我心中的委屈,我和傅少爷同是她奶大的娃子,待遇却是天差地别。
姨娘心软了,解开半边衣襟,向我露出一只大白兔子,胸前那只大白兔子的红眼睛,蹭在我口唇间,轻声道:“吃吧。”
我惊喜莫名,猛然张口,含住它吮。
只不过,我早已丢掉了吮乳首的本能,一丢经年。
此时,骤然再得吮,口舌竟笨拙得吮不出乳汁来。
看着我又急又羞的小样,姨娘乐得娇声低笑。
姨娘轻轻的掐我嘴皮子,笑话我是小笨蛋,又用手挤压乳房,挤出香甜的乳汁,流入我口中。
那香甜的乳汁,一入我口,就蔓延开来,延及咽喉、肠胃,又润及我心。
我心内那委屈,仿佛顷刻间就消散了。
……
这一年,我快9岁了,多少懂一点男女之事。
原本我对姨娘,并无那种心思,只单纯的孺慕着姨娘,渴求姨娘的疼爱。
直到这清晨,我亲眼目睹了,那男仆伺候姨娘小便的风景。
姨娘见我未醒,就坐上马桶排尿。
我却在那一阵“嘀嘀咚咚”的洒水声中醒来。
我没作声,只是好奇的看着。
然后就看见了,当姨娘尿完后,站起来时,那男仆居然跪在姨娘的跟前,把头蹭入姨娘的腿间,去舔舐那腿心之处。
那男仆的脸上,充满了热切、激动、沉迷等一系列情绪,教人错以为他正在舔吃的,不是刚尿完的小穴,而是某种世间绝顶的美味。
我见过牛、羊、驴、马、狗的交配,见过各种发情的公畜嗅舔母畜的尻子。
所以,我很清楚这是咋回事。
所以,我就以为,姨娘和那个男仆,接下来会像那些畜牲一样,进行交配。
我心提了起来,紧紧的瞅着姨娘和那个男仆。
但他们并无交配。
那男仆提着马桶,走出屋去了。
姨娘整理好下裙,转过身来,不经意的瞧了我一眼。
却瞧见我两只眼都瞪得大大的。
姨娘登时就不自在了,问我看见啥了。
我支支吾吾的,问她是不是要和那个男仆生娃儿。
姨娘就羞了,羞得恼了,跳上炕来,把我按在炕上,照我屁股一顿揍。
“哼!小屁孩,叫你偷看!叫你不想好!”姨娘气呼呼道。
刚好,那个刘嬷嬷捧着脸盆、毛巾进屋来,笑问我咋惹姨娘生气了。
我只嗷嗷嚎。
姨娘说给她听了。
她“哈哈”的笑了起来,说那男仆只是个阉奴,就像骟马、劁猪一样。
我不懂啥是阉奴,但知道骟马是咋回事。
刘嬷嬷冷不丁扒了我的裤子,对姨娘说:“这破孩子才这么小,就净想坏事。”
姨娘看过来,看见我腹下那支小鸡鸡,果然是勃起来的,便“噗嗤”的笑了,捏着兰花指,照着我的小硬鸡,轻轻一弹。
我没觉痛,只觉羞赧。
姨娘对我啐道:“人小鬼大,罚你不许吃早饭!”
……
姨娘把我带到了傅家大院里过活。
我初时还挺兴奋的,想到以后都能时时陪在姨娘的身边。
但一转眼,我就兴奋不起来了。
因为姨娘是属于傅家老爷和少爷两父子的,压根就没我的份儿。
傅老爷霸占了姨娘的晚黑时间。
而白天,姨娘就被傅少爷占着。
那个傅少爷年已8岁,却仍旧吃着姨娘的乳汁。
他叫傅载汉,非常依恋姨娘,时时都缠着姨娘耍,就像个饴糖做的小人,粘着姨娘的裙带,甩不离身。
他原本有两个奶娘,但后来,他开始吃粮食了,用不上两个奶娘,就辞掉了一个,只留姨娘。
那事发生在他3岁时。
他那时已有了明确的偏爱,偏向姨娘,几乎只吃姨娘的奶,不吃另一个奶娘的。
是因为姨娘长得娇美吧。
姨娘是晚熟型的女孩子,年岁越长,就越是漂亮。
其实姨娘时至今年,才20岁出头,当然越长越美。
话说起来,那个死鬼牛二,当初为姨娘唱过的口水歌,至今仍在村中流传。
那首口水歌,下流是挺下流的。
但也的确道尽了姨娘的美,以致于脍炙人口,传唱不衰。
当然,歌中的称呼,早已悄悄换了,换成敬重的称呼,呼作“梅娘”。
梅娘的头发黑油油。
梅娘的脸蛋赛白绸。
梅娘的舌头腊肉汁。
梅娘的脸,我想舔。
梅娘的奶,我想揣。
我把梅娘看一眼,三天不用端饭碗。
宁喝梅娘尿下的,不喝壶里斟下的。
宁吃梅娘屙下的,不吃田里打下的。
另外,在传唱的同时,村人也是甚好奇,姨娘何时会变成傅老爷的二姨太。
果然,不出大家所料,今年入夏时,姨娘果真成了姨太太。
……
头几年,傅老爷是严于律己的谦谦君子,不纳妾,不耍婢。
他的妻子傅那氏,若非皇太后留给他的,他都不愿碰。
当初那一夜春风之后,皇太后即将离开之前,特意把傅那氏赏给他,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
傅那氏是皇太后身边的大宫女,见识广、有手段,短短几年间,就助他把家业经营得风生水起了。
又生得一个可爱聪颖的儿子。
人生至此,傅老爷知足了,就收拾了心情,一心向佛。
他的小佛堂内,供奉着一串檀香木佛珠,曾是皇太后不释手之物,当初留赠于他,权当个念想。
他是读书人,儒家和佛家不对付,他变得好佛,只因为皇太后戏称“老佛爷”罢了。
所以,他终究是六根不净,做不到常伴青灯。
于是,出落得越来越出尘的姨娘,就被他看在眼内了。
有一次,姨娘穿上广袖襦裙,执着长绸扇子跳舞,那个飘逸如仙子的动人样,就深深刻入了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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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也按捺不住对姨娘的喜爱之情,就借口礼佛需要一位女菩萨双修,常唤姨娘进佛堂。
但在那佛堂内,他却丝毫不急色,很是温文尔雅,把姨娘看成是大家闺秀,和姨娘平等相处,平辈相交。
他学识渊博,说话风趣,为人温厚,毫无架子,这些都打动了姨娘的心。
姨娘就此对他初开了情窦。
姨娘当初随我娘一同嫁给我父亲时,才只有13岁,啥也不懂,只是不肯和我娘分开而已。
到了这时,在和傅老爷的相处中,姨娘方才得尝情爱的滋味。
于是,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
这座傅家大院,是五进的大型四合院。
第一进院,是仆役住的,院子左边是奴仆住的倒座房,右边是养畜牲的马厩、牛栏。
第二进院,是办公、会客之用,北屋是会客厅,东边是一排客房,西边是一排书房、账房、库房。
其后的第三、第四、第五进院,就是内宅重地了。
第三进院,是大妇傅那氏的地盘。
第四进院,则是属于姨娘的。
第五进院,很小,只有一排后罩房,是给阉奴住的。
此外,内宅的西边,还辟了一座西跨院,修成风景如画的花园。
原本,姨娘想把我安置在四院的东厢房。
但傅那氏出言反对,要把我撵到前院去。
因为那个刘嬷嬷跟她提过,我那天清早在姨娘的眼皮子底下,勃起了小鸡鸡。
所以,她就坚决不许我入住内宅了。
会勃起的男性外人,严禁进入内宅,是这傅家大院的规矩,姨娘无从辩驳。
姨娘只是担忧,我还这么小,生怕我照顾不好自己。
傅那氏笑话她多虑了,家里这么婢仆,照应个小孩有何难的。
姨娘没有太过坚持,就此把我安置在二院的客房里。
不过,若我白天进内宅的话,傅那氏倒是给足了姨娘面子,从不阻拦。
只是入黑后,必须回到前院来,不得逗留在内宅过夜。
但实际上,我极少进内宅。
因为我每次进去,都只能呆在一边,空望着、妒忌着姨娘对那个傅少爷的疼爱,或者对那个傅老爷的眷恋。
我感觉不到姨娘对我的温情,只感受到和姨娘之间的遥远距离。
所以,我就赌气不进了。
不过,姨娘倒是偶尔出来找我,陪我说说话,喂我吃吃嫩脚丫。
再后来,姨娘越来越少出来了,因为她怀着小娃儿,行动不便。
我结识了许多玩伴,还和他们一起读书识字。
账房先生姓张,是个落魄的老秀才,他工作之余,也凭爱好,教授孩子们识字和算术。
这前院里,有十来个半大孩子,都是长工们带来的。
我这才了解到,这大院里的人,是分成五类的。
一是主子。
二是阉奴,职事是在内宅伺候主子。
三是长工,有男有女,女长工洒扫门庭、伺候主子,男长工负责耕作、跑腿、饲喂畜牲。
四是长工的孩子,这些孩子不是长工,不收傅家支付的薪水,故不算傅家的下人。
五是客人、客卿。
我呢,算是寄住在此的客人。
张老秀才呢,就算是领薪水的客卿。
张老秀才可是有功名的读书人,傅家可不敢以长工视之,就称之为客卿。
我慢慢和长工的孩子们混熟后,自然就随他们一起,跟着张老秀才读书识字了。
张老秀才是个很颓丧的老头子,因为他奋斗了大半辈子的科举大业,被朝廷一纸诏令给废除了。
他哭都没眼泪,但日子还得过下去啊,就做了个账房先生,凑合着过。
过着过着,他倒是在孩子堆中,找到了一丝慰藉。
因为教育孩子们读书识字,也不失为一项有益于家国天下的事业。
每日里,若是天气好,张老秀才都会在午休后,空出一两个小时来,在二院的庭院中,树荫下,带着孩子们上课。
孩子们写字的文具,是树枝和沙盘。
在学习中,我表现出超越同伴的天赋。
张老秀才因此而喜欢我,夸我说,若是科举依旧,我至少是个考秀才的苗子。
姨娘听闻了这事,就给我送来了文房四宝,和一大堆书籍,勉励我好好学习。
……
这年是光绪三十四年。
秋风起时,皇太后病重。
皇太后自感时日无多,想起数年前的那个春风暗度之夜,慰怀之余,也难免有点忧心。
忧心那个姓傅的情郎不知轻重,坏她身后名。
她秘密遣人前来,索回当初留赠傅老爷的那串檀木佛珠。
经此,傅老爷才意识到,他的存在,已成皇太后的心病。
傅老爷没有和妻妾商量,只留下一份遗书,就慨然赴死。
待得皇太后第二次遣人前来时,只得见傅老爷的尸首了。
傅那氏把傅老爷的遗书,交给了来人,让他回宫里交差。
皇太后得闻此事,又看了那遗书,叹息良久,自感亏心。
她本打算事情到此为止,放那傅家的孤儿寡母一条生路。
但入冬后,她弥留中,又变了心,第三次遣人前来索命。
傅那氏把命交给了来人,至此,那旧事才算是最终了断。
……
傅老爷死后。
傅那氏一边收敛丈夫的尸首,一边凄苦的想,夫君还是太天真了,以为自己一死,就可以了断一切事。
傅那氏伺候过皇太后多年,熟知皇太后的心有多狠。
傅那氏心中很清楚,她自己也是难逃一死的。
所以,她随即就开始为身后事做安排了。
后事当然是以她唯一的儿子傅载汉为中心的。
至于姨娘,如果姨娘也生了个儿子,她会毫不犹豫的撵姨娘回娘家去,但姨娘既然只生得个闺女,就留着吧。
她和姨娘相处过这么些年,相信姨娘的为人是可靠的,把载汉托付给姨娘,大概不会所托非人。
而且,除了姨娘,实在找不出更好的人选了。
就只能如此了。
确定好监护人之后,接着就是尽可能排除家中的潜在风险。
姨娘毕竟年轻,缺手腕,又没有管家经验,缺威望,够悬能镇住那一大堆下人。
于是,为了确保姨娘可以顺利接住主母大权,她立马贱卖了所有田产,断绝了所有买卖。
没了那些田产、生意,就顺理成章的辞退了大部分下人,只留用安分老实的。
然后,她又起用了一个最信得过的人,用为管家,协助姨娘治家。
最后,她还把我骟了。
因为她认为,我也是个隐患。
她觉得姨娘太易心软了,待她死后,姨娘肯定不会对我严加管束,而我又快要成熟了,到时难免会秽乱内宅。
所以,她就暗戳戳的骟了我。
……
傅老爷突然死了。
这像是一个号角,吹起了一场比秋风更冷冽的风暴,卷走了大院里的热闹气息。
往日热热闹闹的大院,骤然间,就剩得个冷冷清清。
我闹不明白,为何玩伴们一下子全走光了。
我只觉得寂寞。
在寂寞中,我只得频繁的出入内宅,去看姨娘。
肉眼可见的,姨娘比从前多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气质。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能说是姨娘更少笑容了。
傅老爷的死,叫姨娘伤心。
鼓囊囊的大肚子,叫姨娘受罪。
但我不管那些,我只希望邀得姨娘的宠爱,缓解我的寂寞。
就算姨娘没心思搭理我,我也爱呆在姨娘的身边,感受她身上的芬芳。
在此期间,我心中对那个傅载汉的抵触,消失了,并且和他建立了一种难兄难弟般的友谊——同样对姨娘的乳汁求而不得。
早在姨娘开始显怀时,就断了他奶,至今有三四个月了。
我对他,初初只是幸灾乐祸,然后才是感同身受,寄以同情。
我教会了他,把姨娘的粉嫩的小脚趾,当成是那同样粉嫩的乳首一样,含在口中吸吮。
我和他之间的友谊,就是在一人捧着一只嫩脚丫咂吮的游戏中,建立起来的。
姨娘向来希望我能交好载汉,很为我们的友情而高兴,便乐意给我们提供嫩脚丫,让我们进一步巩固这份情谊。
昔日抢占姨娘的两个敌人,一个死了,而另一个化敌为友了。
这让我变得很快乐。
但很快,就乐极生悲。
载汉的母亲大太太,狠狠教训了载汉,把他的屁股鞭挞得开了花,严禁他再猥亵姨娘的脚丫子。
至于我,大太太秘密使人绑了我,又使唤骟猪匠把我的阴囊割开了花,剜掉了囊中的两颗蛋蛋。
我很清楚,被剜掉蛋蛋的男人,到底是什么。
之前和长工们混时,我听过许多、他们对阉奴的鄙视和嫌弃。
我如今也被骟成了阉奴,这教我委屈欲死,伤心欲绝。
我哭哭啼啼的,回到了姥爷家。
我觉得只有这儿,才是我的家。
可是,我却打不开上了锁的家门。
我哭喊了好久的“姥爷”,才突然记起,姥爷早就死了。
我就走出村口,循着往日的记忆,在茫茫野地里,找到了姥爷的坟头。
姥爷居然在此现身,对我温和的笑,安慰我。
又牵起我手,把我领回傅家大门口。
他告诉我,姨娘生了个小妹妹,叫我快进去看看。
我恍恍惚惚的进了大门,走过一院、二院、三院,来到四院,看见好些人在姨娘住的堂屋内外涌动。
那些人看见了我,都朝我涌过来,将我围起来问话:“你个臭瓜蛋子,跑哪儿瞎玩喇。姨奶奶正到处找你呢,都快要急哭了!”
一个仆妇拉着我进了堂屋。
屋内的里间,姨娘抱着个小娃娃坐在炕床上,愁着眉眼。
那仆妇领我进来,朝姨娘说:“姨奶奶,您瞧,陈果回来喇。”
姨娘一眼看见我,却是转愁为怒,吼着问我跑哪儿去了。
我怯道:“姨娘,我饿了。”
姨娘就笑了,“啪啪”的揍了我一顿屁股,然后才放我去吃饭。
……
多年之后,我才想透彻,姨娘对我的心情,是矛盾的。
有亲人间的关爱。
也有怨我剋死我娘的怨气。
所以,姨娘才会重视我,而又总是把我丢在一边。
当然,姨娘的这个矛盾心理,不是现时的我所能猜透的。
现时的我,只知道姨娘终究是疼我的,起码我丢了的话,姨娘会很焦心。
我被人挖走了两个蛋,姨娘还会气愤得想杀人。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发起火来的姨娘,是那么可怕——这屋里的易碎品,全被姨娘摔破了、砸碎了。
我不知道姨娘是怎么做到的,但那个骟我的罪魁祸首,确实是死了。
那是我被骟了一个多月之后,一个飘着雪花的大清早,从大太太的屋里,搬出来一具满脸黧黑的尸首,勉强可辨是大太太。
在满大院的伤心人中,独我是开心的。
我开心的以为,这是姨娘帮我报的仇。
实际上,姨娘当时气冲冲找上大太太,想要为我出头,却被大太太平静的劝退了。
大太太说,不出两个月,她必定给姨娘一个满意的交代。
姨娘也没料到,这个所谓的“交代”,居然是死。
姨娘当然不认为她这是谢罪,只觉得另有隐情。
她和傅老爷两人,都是无病无痛的健康人,却都突然就死了,实在蹊跷。
但就算姨娘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透其中的关窍,只能不了了之。
……
大太太的丧事,尚未治好。
又迎来了两件大事,仅仅两日之内,皇帝和皇太后竟然接连驾崩了。
在国丧和家丧的沉重气氛中,姨娘凭着幼主傅载汉的监护人之名,接掌了傅家大院,成为新主母。
但刚掌事没多久,就出事了。
那个由大太太生前一手提拔的管家娘子,竟趁着出外置办丧仪的机会,卷了那笔银子,伙同前院的一个男长工,就此一去不回了。
张老秀才说,丢了银子事小,丢了面子事大,姨娘才刚主事,就被刁奴打脸,以后还有什么威严治下。
必须告官,把那两个刁奴捉拿回来,严惩不贷,以儆效尤,才能挽回面子。
姨娘当然想照做,但不信任官府,害怕官府的人索拿卡要,搞不好大花大使了,刁奴却没捉住,那就冤枉了。
张老秀才却让姨娘放宽心,这事无须花钱,也能办好。
原来,傅老爷生前和县太爷有私交。
那时,傅老爷每次进县里去拜访县太爷,都会带着张老秀才一起。
张老秀才相信县太爷会尽一份心,况且捉拿罪犯这种事,本就是县衙的分内事。
姨娘听了大喜,连忙使人备车,送张老秀才进县里报案。
结果很完满,仅过得三日,就拿住了那两个刁奴。
原来,那一男一女两刁奴,本是小叔、嫂嫂的关系,时常眉来眼去,有意凑成一对。
大太太死了,新主母又是个少不更事的小姑娘,他们就大胆了,早已寻隙通了私情,其后又恰逢其会,女刁奴怀揣巨款出门办事,就使借口支开同伴,携手男刁奴卷款跑路了。
跑到了县里。
他们本打算在县里歇两日,待置办好行囊,再一口气翻过太行山,逃到山西去安家。
哪想到这一耽搁,就被衙役寻上门拿住了。
县太爷非常念旧,有意帮助傅家杀鸡儆猴,就命衙役把那两个刁奴拘回我们村,在傅家大院的大门前,对他们施刑。
刑是杖责一百。
那女刁奴立毙当场,血腥污了一地。
那男刁奴残留着一口气,被好心人抬回他家后,没出两日,也死了。
这事,给了大家极为真切的恐惧。
大家都意识到,这位年轻的姨奶奶,绝非好欺负的主儿。
姨娘虽然对那两个惨死的刁奴有些于心不忍,还出资给他们收敛了尸首,但另一方面又非常满意,因为目的完美达成了。
姨娘从大家的眼神、举止中,感受到大家对她的敬畏。
姨娘相信,家里再不敢出欺主的刁奴了。
……
姨娘非常感激张老秀才的相助,希望拜他为干爹。
这请求所暗藏的小心思,被张老秀才一眼就看破了。
虽然家中的下人是被镇服了,但还有家外的外人啊。
姨娘自知年轻,又毫无治家的经验,守着这大院,怕是守不到载汉长大成人,就被外人巧取豪夺了去。
那种祸事,姨娘十年前就经受过了。
姨娘每每想起当年事,都心有余悸。
所以,姨娘这次就学精了,必须找个信得过的人做依靠。
经过刁奴叛主之事后,姨娘认为张老秀才正是这个最信得过、而又最有能力的人。
所以,姨娘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了张老秀才。
张老秀才笑眯眯的道破:“小小年纪,就耍心眼,不说实话。”
姨娘羞红了脸,却不肯放弃,扯着他衣袖哀求:“老先生,求您啦。”
张老秀才笑够了,才悠悠道:“想当年,我还小的时候,吃过你娘一个馒头,管她叫过姐,你要不嫌弃,就叫我一声舅吧。”
姨娘喜出望外,当即甜甜的喊上了“舅舅”。
之后,张老秀才又说:“别急着喊呀,我还有个小条件咧。”
“什么条件呀?”
张老秀才转着头,瞧了一圈屋内的几个婢仆。
姨娘会意,打发了婢仆们出去。
老秀才这才说道:“姨奶奶的桂花汤,我也想尝尝。”
姨娘一听,就乐了,一双明亮的杏眼,似笑非笑的盯着老秀才,似是要盯出朵花来。
这次轮到老秀才不自在了,那老脸烧得猴屁股似的。
所谓“桂花汤”,其实就是姨娘的尿汤。
因其色泽黄澄澄的,如桂花一样好看,故有此美称。
都是那句口水歌惹的,“宁喝梅娘尿下的、不喝壶里斟下的”。
不知打哪时开始,伺候姨娘出恭,成了个美差,因为可以喝到姨娘的桂花汤。
当然,热衷于此道者,仅限于内宅的阉奴们。
张老秀才在这大院里住久了,自然听说过、阉奴馋姨奶奶尿汤的事。
他为何也动了这馋劲?
他自己也说不清是咋回事,只有个没谱的猜测,或许馋美娇娘的神秘体液,是性无能的通病。
他腹下那根老鸡巴,已经老得只剩撒尿之用了,和那些阉奴是一样一样的。
不管原因是啥,反正他就是馋老久了,这次终于厚着面皮,开口向姨娘索要尿汤。
在姨娘揶揄的眼神中,他的老脸还是太薄了,挡不住鼓胀的血色,红得透透的。
姨娘掩着嘴巴偷笑,嘻声道:“既然舅舅不嫌弃,甥女当然会双手奉上喇。”
姨娘转身入了里间,尽量酝酿出一些尿意,尿在茶杯里。
片刻后,姨娘捧着那只茶杯出来,放在桌上,沿桌面推给张老秀才。
张老秀才抬眼瞧去,只见那黄灿灿的汤水,荡漾在杯内,空气中还飘荡着丝丝缕缕的骚香之气。
姨娘怕他尴尬,转身又进了里间,留他一人在此慢慢享用。
……
张老秀才成了姨娘的舅舅。
我们大家都称他为舅老爷。
舅老爷建议姨娘裁撤婢仆。
他认为,姨娘当这个主母的职责,只在于守住这座大院,守到载汉长大成人即可,根本无须用到那么多婢仆。
这大院里的婢仆,大太太生前已辞退了一大部分,但所剩的、还是太多了。
既然用不着,就一概辞掉,省了支出用度,还降了刁奴叛主的风险。
姨娘言听计从,立即裁人。
裁得只剩4个女长工,男长工全部撵走。
倒是八个阉奴都裁不得,全部留着,因为当初大太太骟他们蛋时,承诺过,除非傅家没了,否则养他们终身。
那八个阉奴,莫不是穷苦到极的鳏夫寡佬,莫说娶妻生子,活都活不下去了,否则也不会甘愿受骟,到此做个卑贱的阉奴。
舅老爷也真是闹不懂,为何大太太非要弄些阉奴来伺候内宅,莫非傅老爷还有王侯血统不成?
那些阉奴之中,最年轻的那个,到今年才未满20岁,好端端的一个俊小伙,只为一顿饱饭,就自甘丢弃两个蛋,实在可惜。
舅老爷对之叹息不已。
那小伙的名字,以前叫啥,没人在意,连他自己也从来不提,大家都只管他叫旺财,是他第一天进傅家时,大太太给他取的。
舅老爷为旺财惋惜,但旺财自己并无同感。
他反而觉得庆幸,因为他很喜欢这儿的生活。
一方面,固然是不忧衣食的缘故,另一方面,是他很得姨娘的宠爱。
姨娘是个凡人,依着平凡的偏好,相对更青睐年轻干净的小伙子,故而平常都惯于使唤旺财来伺候。
姨娘有个不便明说的小癖好,就是每次便溺之后,都喜欢使用旺财的舌头当手纸。
这癖好养成于很早前,早在委身给傅老爷之前,姨娘就偷偷摸摸的这样玩过了。
毕竟姨娘也是个青春年少的小姑娘嘛,下面不免是有些寂寞的。
正好身边又有个年轻俊朗的旺财,所以,姨娘便有意俯就他。
当然,旺财只是个没蛋的阉人,压根承不起姨娘的心思。
不过,倒是可以使用口舌,玩舔阴舐穴的把戏,给姨娘聊以解闷。
两人就这样结成了亲密无间的玩伴关系。
后来,傅老爷要了姨娘的身子,夺了姨娘的芳心,姨娘就把旺财丢一边去了。
到得如今,傅老爷和大太太都相继死了,姨娘就再次把旺财的嘴舌看上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