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蒋大川果然履行了诺言,为我做了一席丰盛的大餐,让口中淡出个鸟的我时隔数日终于吃上了肉。
他还贴心地为我烙了好几张大饼,够我从这里吃到越城。
郭贵则是交给了我路引。
燕朝的路引制前期是需要官府许可的,到百年后的今天则只需要乡里德高望重,在官府里挂过号的人做证明。
而这个制度本身也已溃散得七七八八,基本上没有多少人会严格执行,郭贵只是照章办事而已。
于是在早晨商队退房离开之后,我也背着行囊出发了。
说是行囊,其实也就一套换洗的衣服,一张床褥,几块碎银,几张饼,两个水囊,和几个小物件,实属寒碜。
我离着商队大概百米外的距离悠悠闲闲地走在官道上。
商队因为人马众多,速度并不快,在顺安官道上极为显眼,不怕跟丢。
一路上的风景倒是极佳。
桐城县外大片大片肥沃的良田来回走动着忙于农活的人们。
慢慢走出农田的范围,便是一望无际的茂密树木,虫鸣鸟啼不绝于耳。
苍翠的树林偶尔散去时,可以看到野草齐腰的小片草原,不仅野果遍地,野花也成丛地绽放,正是春季好时光。
每过一段路,便能看到路侧一个小小的凉亭。
以我的估计,大概十里一个。
虽然已较为老旧,但依然结实。
十里一亭,而且脚下的官道平坦宽阔,如果是燕朝建造的话,那国力还是挺强的。
就这样走了大概十个小时之后,走到我两腿都酸了,前面的商队才停了下来,下了官道准备扎营。
我也照样找了一个视野比较好的角度在一棵树下准备歇息一阵。
等到商队扎起营地生起火之后,夕阳余晖已快消尽了。
我也趁着太阳未下山之前生火。
还好带了火石,没有窘迫到靠钻木取火。
入夜之后我这小火堆会非常显眼,考虑到商队拒绝我同行的警惕性,他们应该已经发现我在后面跟随了。
既然如此,那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反正我也没恶意,就想让他们带个路而已。
我烤了烤烙饼,就着水吃了半块之后,便铺开被褥准备睡觉了。
虽然现在可能才晚上八点不到,但是我走了一天路,又酸又累,明天还得早点起,以免商队走人了我还在睡觉。
就这样又走了一天半。
路过了一座小村落时,我借机补了补水和混了顿熟食。
本来想着要付钱给那户农村人家的,没想到他们一口一个佛祖慈悲,助人为乐的,硬是没收我的钱。
嘿,总算是见识到了老百姓淳朴善良的一面了,哪怕是稍微迷信了点也无碍。
恢复了精神之后再次上路,终于看到了象征着越城只剩百里多的路途的标志:清风山。
它被墨绿的植被覆盖,在官道右边的数里外蜿蜒而上,不算巍峨,但却足够广阔。
难怪蒋大川让我小心,也难怪官军一直无法剿灭盗匪了,这方圆十数里的树木足够让数千人跟官军捉迷藏。
我沉吟了片刻,决定放慢速度,往后又拉个百多米,躲进树林内。
这样应该够保险了吧?
话说,强盗的习性是什么样的?
剪径时会有斥候吗?
是单纯的守株待兔还是有情报来源的?
我一边躲着树枝走,一边思考。
就这样走了可能有一个多小时后,我突然隐约听到一阵凄厉的惨叫,瞬间令我毛骨悚然。
那是前面商队的方向传来的,发生了什么回事?
强盗?
野兽?
我强忍着惊慌,左右探望了几下,没看到任何人迹。
冷静,冷静。
我悄悄地靠近官道一点,找了棵树叶茂密的大树爬了上去。
勉强找到一个可以看到官道的角度之后,我眯眼眺望。
官道上的车队孤零零地在空旷的道路上非常显眼,哪怕隔了数百米也能清楚看见。
不对,不是孤零零的,在他们之前还有十几个明显更高的身形,好像是骑在马上的人。
在我屏气凝神的观察下,那十几个立在商队之前的身形冲进车队,同时我也听到淡淡的喝叫声,尖叫声。
卧槽,卧槽,卧槽,他妈的,竟然真的遇到盗匪了。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倒头逃跑,找个其他的时间再去越城,第二个念头是先离开清风山的范围躲起来,看看能不能夜晚悄悄地经过。
呼,呼,思考,思考!
我的大脑飞快地转动。
现在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盗匪每天蹲点刚好遇到商队,一种是盗匪早有预谋守株待兔。
假设这是一伙专业素质比较强的绿林好汉,那他们大概率会派出探子来巡查自家的势力范围,毕竟他们有马,这就不简单了。
要知道养马可是件非常耗精力也耗资源的事。
养得起马的贼子还养不起几个线人,细作?
蹲点碰见肥羊的可能性也有,但我还是感觉这是一起有预谋的剪径。
一般强盗抢劫要的是买路钱,给了就放行。
而刚才我看到的是十几个贼人直接冲进车队开战了,这尼玛是赶尽杀绝的节奏啊,为什么?
而且你偷袭不更好吗?
为什么是正面冲脸而不是从林子里杀出来?
假设商队打赢了这一波,他们想要完全脱离危机就得离开清风山山脚这片树林,就算是马上也得跑半个时辰。
我看过了,商队里拖车的马匹加上几个乘人的才七匹马,而商队有二十一个人。
而往回走同样得跑一个多小时,艹,这个地点来搞袭击真的太毒了。
我强行打断自己开始发散的思维,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我该怎么办?
首先,我有没有被发现?
如果没被发现的话,那我的最佳对策是苟起来,躲起来。
因为这伙贼人很有可能是专门在等这个商队的,所以理论上完事之后他们应该就会收摊回寨子里。
那我等到晚上可以趁夜溜走。
但如果我被发现了呢?
假设林子里一直有在观察我和商队行踪的探子,那……我打了个寒颤,背后一阵冷意。
继续推算,如果我早被斥候发现,那么我到现在还没遇到贼人有两种可能:要不就是懒得理我这种一眼看就知道是小虾子的人物,要不就是准备搞完商队的人之后再来找我的麻烦。
妈的,要是我有贾钰的异能就好了,怕他个卵子。
分析了一通下来得出两个选择:先躲好,或者往回跑远点,耐心等夜晚再偷偷摸摸地穿过清风山。
除此之外,直接离开清风山,回桐城县或者找个其他的路前往越城。
简单地来说,一个冒险留到晚上去越城,一个冒险离开清风山回家或者绕路走。
什么玩意儿,没有不冒险的选项吗?
坐在树上无声咒骂了几分钟后,我做出决定:不能往回跑,太冒险了。
就算要走也要趁夜离开清风山。
我最后看一眼商队的情况。
车子被留在原地,地上好几具马尸,但是更多的是一动不动的人型。
看来战斗已经结束了,没成为路上尸体的人也许正在逃亡吧。
嗯?
不对,车子被留在原地?
我擦眼再看,果然一个人影都见不着,只有车子安静地停在原地。
按理说,有价值的东西都在车里,盗匪却只顾着追人去了,这是什么意思?
连一个守着的人或者接收的人都没有。
等等,有价值的可不仅是货物,财物而已……我的背脊发凉,难道这帮盗匪在意的是人?
既然如此,那我更不敢往回跑了。
树林里你不动还好,枝叶野草那么多,是自然的迷彩物。
但是你动起来的话,就很容易被发现了。
现在我藏身的这棵树极为高大,枝叶旺盛,稍微摆弄一下便几乎能完全藏住身形,完全可以再次栖身到太阳下山。
若我尚未被发现的话,藏身于此便是最安全的选项。
若我已被发现,那在强盗的主场林子里溜达更是找死,只能赌一把。
于是我静下心来,准备耐心地等到晚上再行事。
希望今晚月光很亮,贼子们都在家熟睡。
在枯燥的等待中,我狂跳的心脏慢慢地回复正常。
我眯眼看了看天,已经快了,阳光的颜色已经染上了淡淡的一层金色。
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肚子有点饿了,但是我却没胃口。
还好我因为不知如何寻找水源,一直很省水,所以没有尿意。
“沙沙,沙沙。”
突然,我听到了脚步声,身体骤然僵住,慢慢缩起身子,竭力地去聆听。
脚步声慢慢地变大了,它沉重而稳健,似乎并不慌忙,而且还不止一对。
好像有两个人?
在离我栖身的大树不远处,脚步声停下来了,我的心脏也提到嗓子眼上。
“奇怪,不见了。”一把沙哑难听的男声响起。
一个沉闷的男声回答道:“他逃不远的。中了三当家的迷魂镖,能坚持逃这么久已经算是功力深厚了。这家伙也不是寻常货色,竟然能在兄弟们围攻下伤到三当家。可惜,嘿嘿嘿,转了这么大个圈子,还没跑出一里之地,想来迷魂香已经生效了。”
“嘿嘿,咱俩能抓住他上交,少不了一记大功,也算是向那边交差了。”
艹他妈的这都能被我撞到,果然还是得退远点才行。
我懊悔不已,但现在只能祈祷他们没发现我的踪迹了。
“咦?瘦猴你看,有足迹。”那个沉闷的男声惊讶地说道。
“还真是,看来咱们走对方向了。”
我心里一沉,他们很有可能看到的是我的脚印。
糟糕了,怎么办,我是放手一搏还是假意投降?
脚步越来越近,快要来到我这棵树时,突然停住。
“在那边!追!”然后便是脚步声便像疾风一样远去了,甚至可以听到隐约的金石相击声。
我满脸冷汗,看来暂时安全了。
但是我很确认那两人已经发现我的踪迹了。
过去这一个多小时根本没有其他人路过,只可能是我留下的痕迹。
要是两个贼人没被商队的人分心的话我已经被发现了。
现在就得立刻离开,趁他们去追人时。
不,不行。
这两人明显有追踪能力,要是抓了人之后径直离开倒还好,如果转折回来探究的话发现我离去的痕迹跟上来的话就危险了。
我咬了咬牙,必须冒险一把。
我小心地下树,摸索着刚才俩人离去的方向缓缓前行。
还好那两人火烧火燎地一阵狂奔撞得一路的草丛和树枝东倒西歪的,倒是不难跟随。
弯弯曲曲地走了十几分钟后,我又听到了声音,顿时匍匐下身。
“妈的,让老子一阵好找,啊,操,还挺有劲儿的。呸!”那个沙哑的男声,瘦猴,骂骂咧咧地吐了口痰。
“好了瘦猴,皮肉伤而已,咱们回寨子里给你上点膏药。这等人物要不是香毒生效可不是皮肉伤这么简单,咱俩可立了大功了。”沉闷的男声声音里有按捺不住的喜意。
我小心翼翼地接近,拨开面前的草丛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幕。
一个矮瘦的男子捂着腹部在踱步,他旁边蹲着一个胖子。
俩人身穿粗陋的皮甲,手拿大刀,目不斜视地盯着地上的那人。
我定睛一看,好家伙,原来是个妙龄女子,身着浅绿色的窄袖对襟襦裙,绣着复杂华丽的花纹,虽然样式保守,但是仍然勾勒出了女子丰满的双峰。
我看她有点眼熟,似乎是前几天客栈里我招待过的商队成员之一。
她娥眉紧蹙,脸色痛苦,但似乎失去了意识。
俩个山贼眼光发绿地看着这个女子,几秒后,瘦猴咽了咽口水说道:“妈的,老子这辈子就没见过几个像她这么漂亮的女人。大强,你说咱们是不是可以……”
蹲在女子身前的大强贪婪地扫视着女子的胴体,犹豫地说道:“怕,怕是不行。大当家不是说了么?这些女人不能上,必须完完整整地给上师验身。”
瘦猴上前一步,不住地淫笑:“大强,上师过手的得有三十多个女人了吧,真正满足他那劳什子要求的才三个。我就不信这个这么巧是他要的货色。”
“这……还是不妥,我怕当家的他们怪罪下来。”
瘦猴啐了一口,一把抓住女子的衣角:“不能入了她,还不能过过手瘾?”话音未落,他用力一掀,将裙子拉起,露出了女子修长结实的玉腿和白色的亵裤。
这下大强也说不出劝阻的话了,两个山贼眼红地看着这具玉体不住地咽口水。
我在大概十米外的草丛里看得心急,既不愿一个无辜女子被这两禽兽玷污,又得强自按捺情绪,等待最佳时机出手。
瘦猴颤抖的双手摸上女子丰腴的大腿,声音说不出的猥琐:“妈的,大强,这腿比过年吃的年糕还软,还白。”
大强也忍受不住,扒开浅绿的对襟上衣,粗鲁地将女子的亵衣扯开,露出一对雪白饱满的傲人丰乳。
大强大力地揉着这两团丰美的酥乳,将头完全埋进那片香软的胸脯吮吸起来。
瘦猴不甘示弱,将手探入裙内的秘处,摸到女子那丰硕的美臀。
他扒开女子的双腿将整个脑袋探进私处,像发情的公狗一样嗅着,舔着。
一时喘息声,舔吮声不绝于耳。
“嗯,嗯!?”女子似乎终于被俩人粗暴的行径闹醒,痛苦地摇头,“你……住手!”
大强从女子的美乳间擡起头,淫笑道:“小娘子,你总算醒了。不用担心,我们不会在这里干你的。只是稍微尝一下味道。”说完他顺着锁骨亲吻着女子天鹅般的精致颈部,直至她圆滑的脸颊。
女子拼命地挣扎,双手无力地挡在身前,却无济于事,反而是让大强更亢奋。
大强猖狂地笑道:“没用的,爷就喜欢你这种带点劲儿的,比寨里那些没反应的家伙好多了。”
女子闭着眼咬唇,别过头留下了屈辱的眼泪,却被大强掰过来一顿强吻,他用力地吮吸着女子的朱唇,将恶心的口水厚厚地涂上女子嫩滑的肌肤。
而女子逐渐无力的挣扎在两个精力旺盛的贼人手下毫无意义,只能让他们的凌辱更有兴致。
“差不多了。”我的忍耐已快到极限了,而两个贼人已进入忘我之境,完全无视周围的一切,大刀也早已丢在一旁。
眼看他们甚至准备解开下衣更进一步,我知道机会来了。
我紧紧握住路上捡起的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矮着身子偷偷地接近。
瘦猴把头从裙子里收了回来,跪在地上饥渴难耐地在解开自己的下衣。
我悄悄地来到他身后,双手高高举起石头,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地往他后脑勺砸下。
瘦猴甚至还没有反应便倒了,后脑勺整个坍塌了进去,溅了我一手血和脑组织。
那一击不仅带了我的全身之力,还有异能附加的额外力道,就算瘦猴的脑袋是凝土石头做的,也得开个大口子。
瘦猴一头栽倒在草地上,血液不住地往外流。
大强似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转过头来却被我迎面而来,附加异能推动的一记右勾拳狠狠地轰中脸侧。
他闷哼一声却反应极快,顺势向左翻滚,手脚并用地想要起身御敌。
但是我谋策了这么久岂会让他如意?
我猛地扑了上去,用上我最熟悉的沾衣十八跌之死缠烂打,抓住他的右臂便是一夹,然后带着我被增幅的全身重量和力道往下压。
“硌碴”一声,大强的手臂断了。
他脸色恐怖,张嘴想要尖叫,却被我左手一个锁喉卡得哑声。
不过他不愧是个悍匪,折了右臂,左手仍然拼了命地撞击我的肋部。
然而我已经在他身上施加异能,他的每个动作都会凭空增加三成阻力。
饶是如此,我这具未经训练的身子也承受不住他的大力肘击,只能同样发狠地锤击大强的裆部。
这下他终于受不了,脸色涨红地卷起腰,两腿发了疯似的在乱蹬。
我俩来回翻滚,像泥圈里的猪一样厮打,只有草地被蹂躏和肉体碰撞的沉闷声音,偶尔会有几声大强喉咙的低沉咕噜声。
仿佛僵持了一整个下午,在我快力竭时,大强反抗的力道终于弱了下来。
我精神一振,一个翻滚压在大强的背上,死命地从上施力,右拳不住地往他的太阳穴猛击。
双管齐下,十几秒后,他便一动不动了。
我丝毫不敢放心,牢牢地锁住大强的喉咙,一拳又一拳地捣着他的脑门,直至他耳朵流出了一道乌黑的血液才停了下来。
我试探性地松了松手臂,见大强毫无反应时,这才气喘吁吁地缓缓起身。
拉着大强的头发检查了一下脸,嗯,确实死了。
这时日暮西山,夕阳如血,阴影与金红的余晖交叉覆盖着这片林子。
我脚旁是死不瞑目的大强,几步外是被偷袭打爆脑袋的瘦猴,而被救的女子依然瘫软无力,躺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