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清晨,整个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口的上空,都被浓浓的阴云所笼罩,没有电闪雷鸣,但风却刮得很大,随着狂风席卷而来的,则是密集的如同黄豆粒般大小的雨点。
在靠近码头的奥托多罗加大街,原本脏兮兮的大街早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倒是显得焕然一新了似得。
伫立在大街右侧,正对着港口方向的萨摩那酒店,大厦外墙上的霓虹还在闪着,远远看去,颇有几分富丽堂皇的意思。
萨摩那酒店是两年前才修建起来的,据说老板是个以色列来的犹太人,非常有钱,这栋高九层的酒店,也是符拉迪沃斯托克城区内最新的高层建筑之一了,当然,也是城区内设施条件最好的一家酒店。
或许是因为消费比较高,且只接受美元付账的缘故,这家酒店平素的客人并不是很多,真正选择到这种地方来住宿的人,往往都是俄罗斯国外的商人或是游客,本地客人少之又少。
酒店顶楼,靠进最东侧的套房内,从宽敞的客厅到主卧门口,地面上零散的丢弃着一些衣服,其中还有几件俄罗斯海军制式的军装,而在那虚掩着的主卧房内内,还有一些古怪的声音传出来。
套房主卧的空间很大,但是却没有多少奢华现代的摆设,总体看上去甚至会给人一种简陋的感觉。
从卧室走进去,房门正对着的方向,靠墙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双人床,此时,就在这张夸大的双床边上,浑身赤裸的宫下北站在那儿,嘴里叼着一支燃了一半的香烟。
在他身前,一个背影曲线看起来近乎完美的女人,正头发蓬乱的趴在床上,她的身子随着身后的撞击而快速摆动着,嘴里发出压抑的呻吟声。
这场战斗不知道已经持续了多久,浑身是汗的宫下北退后半步,取下自己嘴里叼着的香烟,随手弹到地毯上,随即揽住女人的大腿,将她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
女人蓬乱的粟色长发荡开,露出一张立体感极强的清纯脸蛋,正是昨天在港口货轮上看到的那个女兵。
昨天晚上,邓恩出面,在这家酒店宴请了那两位俄国军官,一顿酒喝的是宾主皆欢,甚至就连根本听不懂人家交谈什么的宫下北,也喝的有些微醺了。
宴席结束的时候还不到九点钟,当宫下北回到这间客房的时候,这女人已经在房间里等着他了。
换了个姿势,宫下北合身扑上去,又是一番折腾,直到将全部过剩的精力都宣泄在女人身上,这才喘息着躺倒在松软的大床上。
被折腾的浑身都快散了架的女人一声不吭,她在床上翻了个身,整个人如同大虾一般蜷起来,将雪白的后背对着宫下北,尽管语言不通,一整晚都没有任何交流,但宫下北还是能够看出来,这女人恐怕不是自己愿意来的,她双腿间干凝的血迹也足以说明这一点了。
不过,这对宫下北来说也不会构成任何心理障碍,世界上吃猪肉的人多了,有谁会在下嘴之前,还得考虑一下猪是什么想法吗?
在床上躺了几分钟,缓了一口气,宫下北挺身坐起来,进浴室洗了个澡,再出来的时候,那女人还是以那个姿势蜷缩在床上,只不过身上多了一条毛毯。
正想着过去骚扰一下这个女人,就听到外面客厅中响起敲门声。
宫下北随手扯了一条浴毯裹在身上,赤足走进客厅,过去将房门上的锁链拿下来。
“嘿,赤本君,早上好,”门外站着邓恩,而在他的身后,还跟了一个穿着便装的中年俄国佬。
“昨晚休息的怎么样?”走进门,邓恩四处打量一眼,扭头对宫下北笑道。
“还不错,”宫下北的目光扫过那个陪着笑脸的中年俄国人,说道,“你替我准备的那份礼物,我非常满意。”
“哈,满意就好,”邓恩停在门内半米处,转过身,指了指身后的俄国佬,说道,“来,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伊戈廖克,你也可以叫他老伊戈尔。”
“对对对,赤本先生,您叫我伊戈廖克就可以,”俄国佬竟然说了一口非常地道的英语,他伸出手,脸上堆满了近乎谦卑的笑容,“所有人都这么叫我的。”
尽管不懂俄语,可宫下北也知道“伊戈廖克”不像是一个人的名字,而应该是昵称,嗯,是“伊戈尔”的昵称。
按照俄国人的习惯,不熟悉的人直接称呼别人昵称的话,会引来对方不快的,因为这有点瞧不起人的意思。
“伊戈廖克负责我在这边的个人财务工作,”邓恩借着两人握手的机会继续说道,“我的那笔钱,你可以直接转给他。”
“是的,赤本先生,非常便利,只要你开通了国际转账的账户,任何一家日本银行的转账,我都可以在两分钟内搞定,”伊戈尔松开手,又将自己左手里提着的箱子举起来,轻轻拍了拍,笑道。
草!
宫下北心中暗骂,这货轮的交易还没开始呢,你他妈的就想着先把中介费要走了,这是做的什么买卖?
不过,即便是心里这么想,他也不可能会表现在脸上,毕竟这笔钱他就是当做行贿来的——钱是拉近彼此关系的最佳道具,效果甚至比酒还要好的多。
“这样最好啦,省得麻烦,”邀请两人进客厅,宫下北笑着说了一句,说道,“不过,邓恩,那些船的价钱谈好了吗?还是说我直接把所有的钱都转给你?”
“不用,你转给我三千两百万就够了,”邓恩走到沙发前坐下,翘起二郎腿,说道,“剩余的钱,会有人找你要的,应该是在交货的时候一次性支付。”
宫下北暗自琢磨,按照这么说的话,那五艘船,俄国人等于是开了个1800万美元的价,呵呵,这就等于是把那些船当做废铁来卖了,世界上最纯粹的败家,恐怕也不过如此了吧?
不过,这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国家混乱了,各种奇葩的事情都会出现。
“现在,看中那几艘船的人很多,中国人、新加坡人、菲律宾人,甚至还有印度人,都想做成这笔交易,”邓恩继续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做好了安排,哪怕那些家伙出价更低,这些船也只有你能拿到。是的,你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把它们尽快运作,港口那边只给了一个月的期限,如果继续延后的话,还需要支付更多的费用。”
嘴里这么说着,邓恩朝坐在身边的伊戈尔使了个眼色。
后者将领着的箱子放在茶几上,先从箱子侧面的拉链包里取出一沓文件,递到宫下北的手里,随后才将箱子盖打开,显露出里面一套设备。
趁着伊戈尔摆弄那些设备的时候,宫下北看了看那份文件。
文件是英文版的,前面十几页罗列的都是几艘货轮的相关信息,其中有很多的参数数据,瞅着非常复杂,而这些东西宫下北都是看不懂的。
从十五页往后,才是关于交易的约定条款,双方各自的权责之类的内容,弄的很正式,其中一共有六处需要宫下北这个购买人签字的地方。
之前承诺邓恩的那一笔钱,宫下北就没想着能赚回来,所以他只是粗略的浏览了一遍,就从伊戈尔的手中接过一支钢笔,在几个需要签名的地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等他签好了字,邓恩伸手将文件拿过去,说道:“后面的一些手续,就由伊戈廖克帮你去做,你需要做的,就是在相关期限内将船拖走就够了。”
这么说着,他又伸手在伊戈廖克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不只是这一笔交易,今后如果你在这里有什么需要的话,也可以找他,这家伙是个交际圈子很广的人,而且办事很可靠。”
伊戈尔正在操弄着键盘,听了这话,他抬起头,朝着宫下北笑了笑,说道:“只要是在远东,赤本先生有需要的话都可以联系我……”
说到这儿,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掏出一个名片夹,取了一张名片,双手递过来,说道:“差点忘了,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
宫下北接过名片看了看,这名片竟然是金属的,但却不知道具体是种什么金属,像是钢的,但又很轻,弹性也很好。
名片的正面有一个俄国人的名字,三段式的,宫下北也拼不出来。
而在名字的下方,还有一行俄文字母,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将名片翻过来,后面还有几行俄文字母以及一段数字号,估摸着这数字就是电话号码了。
“名片上的电话随时都能联系到我,”伊戈尔笑眯眯的说道,“顺便说一句,我很乐意为赤本先生您提供一切我能提供的服务。”
这番话说完,他将桌上那个箱子转过来,让开口的方向对着宫下北。
箱子内,赫然是一个笔记本电脑,此时,屏幕上显示的就是一个纯蓝色的网页界面。